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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薛小安觉得自己没傻,毕竟他还在心中谋划,应该如何揭穿县令夫妻的险恶用心,让百姓们知道情况,逼县令撤回薛家赔偿布商的判决。

如果当时他喊了,以沈曼曼的生辰贴威胁沈成材,闹得睢宁镇百姓人尽皆知,沈成材绝对得帮薛家。即便沈成材不帮,只要减少了对布商的赔偿,薛家布铺就还有救,他娘就不会被逼死。

当了一回赵舍,令薛小安领悟了很多东西。曾经看似都是绝路的情况,如今在他眼里,只需要换个选择。

他迫切希望自己能回到过去改变这一切,但凡给他一丁点机会,他都不愿意错过。

被关进屋内的薛小安开始焦急得来回走动,他时不时拍打着屋门,嚷嚷几句要见沈成材的话,一直不愿停歇地闹到了傍晚。

夜里陈爷爷怕薛小安喊出什么乱子来,便给他端去了一碗安神药。

或许是今天受了太大刺激,本该喝下药入睡的薛小安,看着黑漆漆的药,突然变脸拽住了陈爷爷。

他表情脆弱,抓着人的双手隐隐发抖,故作坚强地问陈爷爷道:“采儿怎么样了?她还没有病好吗?是我不好,我不该逞强去煮饭……”

薛小安突然扇自己巴掌,失控道:“我怎么连火都不会生!我怎么连火都不会生……”

“薛公子、薛公子!”陈爷爷吓得连忙制止薛小安。

薛小安突然跪在陈爷爷面前,仰头落泪着看他,满是悔意道:“爷爷,是我的错。采儿是因为我才病的,她没有偷跑出来玩,她很乖,还帮我起了火,她是因为我病的……”

薛小安内心深处,终究忘不掉曾经顺势而为的沉默,愧疚深刻入骨,哪怕疯癫痴傻,也牢牢记着。

人生最痛苦的不是没有后悔药,而是每日都在与悔过的机会擦肩而过。毒发入骨的薛小安,总是能回到令他悔恨不已的过去,然后受困于无法改变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