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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薛夫人手里有银子,非要将其挖出来,也不顾这份钱,薛掌柜是从何而来。

薛夫人做生意多年,到底是个聪明人。她不敢开口给布商们赔付违约,只许诺其拿回定金,剩下的钱一心想还给收印子的,提前将手里的这笔钱还掉,布商们知道她手里没钱,便也拿她没办法。

可是放印子的人,岂是什么良善之辈。甚至薛掌柜之死、薛夫人手里有本金,也是他们放出的声。如果薛家能按时还钱更好,如若不能,薛掌柜抵押的布铺和宅契绝对能让他们大赚一笔。他们一边怂恿布商们找薛夫人拿钱,一边喜笑相迎、就是不同意薛夫人归还本金,坚持要按期收利。

冲突,是从几个布商开始明抢打砸开始的。布商们讨债上门,将薛家布铺里的布匹全部抢走,薛夫人试图阻止,却在推搡中不幸摔倒,磕伤了额头。

此事闹得极大,县令听闻后开始出面抓人。薛夫人受伤晕倒,薛小安被缉拿押到了堂上。

……

“这薛掌柜也太蠢了些,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荣华富贵自己都抓不住,活该短命!”县令继夫人一边用着薛掌柜送的昂贵白瓷品茶,一边咒骂着薛掌柜。

县令二女儿倒是开心得很,沈曼曼又一桩亲毁了,亲事肯定要毁。被人退婚两次,还害未婚夫婿家破人亡的女人,想必京城那位大官也觉得晦气。如此一来,沈曼曼拿什么跟她争!这辈子都得让她踩脚下!

“娘,其实薛掌柜死了更好,这样一来……” 县令二女儿故意左顾右盼,道:“我们收的那些东西,就死无对证了。”

县令继夫人一听,顿时眼睛发亮。她帮薛家说好话是为了什么,无非是怕自己收薛家银子私藏的事被县令知道。如今薛掌柜已死,谁还能从她口袋撬走那些东西。

“但是那薛夫人……”

“一个妇道人家,能做什么。”县令二女儿翻白眼道。“倒是他家儿子,万一他年轻气盛捅出事来,爹只怕要生气……”

“这有什么!”县令继夫人笑道:“一个黄毛小子,还能跟我斗?衙差们不是押着他?你派人去安排下,记得让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薛家如今害得你爹这么丢脸,如果他还敢将婚事外传,坏了你爹的名声,你看你爹绕不绕得过他们薛家!”

县令二女儿立马领悟道:“娘,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办!”

……

这是县令和未来女婿的第一次见面,薛小安被押到堂上时鼻青脸肿,已经挨了一顿打。

这是县令私下安排的,他怕薛小安跟自己攀扯关系,故意买通打手,趁着薛小安被押过街、伪装成布商的人将他痛打一顿。

薛小安不知内情,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在四五个衙差的护送下受的伤。为了安抚薛小安,县令还特意让师爷红脸,劝薛小安低调行事,哄说县令会帮他一家。

此时,薛小安才十五岁,骤逢变故,家中早已没了主心骨。仿佛一夜之间,他的身边全是坏人,每个人都在催债。他不知道谁能信任,此时有人愿意低声宽慰他,他除了本能地感激相信,根本别无他法。

薛小安按县令的要求,堂上老老实实,半句不提县令。甚至内心深处,还格外羞愧,觉得自己愧对县令的信任,愧对沈曼曼的相托。可是薛小安万万没想到,县令三言两语,只翻了翻布商们带来的契纸,就敲下惊堂木,要薛家按契约赔偿布商银子,并且不可拖延。

薛小安跪在躺下,整个人傻愣住了。布商们欣喜的呼声、一句又一句地高喊着青天老爷,薛小安却恍若双儿失聪般,全无反应。

等县令宣布退堂,薛小安这才惊醒,准备拦下县令,向他言明薛家的困难。

如果此时,薛小安对县令仍抱有一丝期待,那县令二女人派来的衙差,就是彻底粉碎了他的妄想。

县令二女儿派来的衙差晚了一步,他赶到时,县令已经急匆匆将案子宣判完了。衙差匆忙间只见薛小安冲向县令,二话不说上前踹了他一脚。

薛小安摔倒在地,两眼发懵,衙差却一把将他提起,大呼着薛小安要对县令动手,动手打他。

其他衙差都听到风声,会看眼色的他们、见薛小安要张口说些什么,连忙冲上去殴打制止他。

薛小安蜷缩在地上,本能地抱着头,混乱中一句话都来不及申辩。他好不容易抬起头,却见刚刚还好言安慰的师爷缓步离去。

师爷看见他挨打,默认了这一切。如此,薛小安又怎会不知原由,他内心悲愤,听着衙外百姓们对薛家的指指点点,根本无从辩解。

见薛小安安静下来,县令二女儿派来的衙差俯身对瘫倒的薛小安发出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