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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早春时节,鸟雀呼晴,清风还裹挟着些寒气,重重叠叠的密林下透过微暖的光影,落在衣衫上,墨发间,明昧交错,美不胜收。

“眼前有一步棋,若是走对了,便扶大厦之将倾,流芳百世,青史留名,若是走错了,便死无葬身之地,文大人愿意走吗?”

她太懂如何牵制文士的心了。

可惜文卿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甘愿为大夏沥尽肝胆的清流官员了。

是否对大仇得报有用,才是他如今权衡利弊的原则。

“公主是指调整北境行军策略一事吗?”

“……文大人果然智谋过人。”

文卿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敢当。事关重大,并非微臣一介文官所能干涉。”

“文大人莫要妄自菲薄,五年前益州大旱,三年前青州洪涝,两年前南境狼疫,不都是文大人上时政奏疏谏计献策,化险为夷的吗?”

“圣上英明,天佑大夏,岂是微臣一人之功?”文卿平静道,“更何况陛下把兵权看得有多重要,公主就算常居府中,恐怕也有所耳闻,涉险染指实为下下之策。”

“……那当如何?”

“微臣不知。”

辛夷公主脸色越来越苍白,微凉的风淡淡拂过她髻边的步摇,似乎预兆着往后摇摇欲坠的命运。

文卿安静地饮完半盏茶,不经意道:“今日皇子上朝,陛下提及带兵征战一事,无人愿往。”

辛夷自嘲道:“若本宫不是女儿身,即便是远去赴死也不会让边境百姓那般受人欺辱。”

“眼下,京城之中还有一位皇族血脉,或许能助公主达成此愿。”

“谁?”

“三皇子,公仪戾。”

——

长杨道上,少年郎君身着玄裳,负剑策马远道回府,墨发半束,两鬓各一条小辫隐入发间,辫尾两颗小小的金丝红珊瑚宝珠,易容后相貌变得平庸,唯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如炬,唇边的笑意灿烂耀眼。

“阿昭,慢些!”

文濯兰策马跟上,一身红衣胜枫,腰间蹀躞中暗器叮当碰撞,苗疆特制的蛇纹额饰为惊世容颜徒增几分妖冶,她只是换了张脸,并没有特意掩盖美貌。

马蹄声声,逐渐趋近,状元府外的花灯亮着,暖融融的光线将静谧的夜色晕染得格外温柔。

灯下没有人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