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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儿外苑学习经历如何,她本来少作过问,可是当从儿子房间里搜出竹翼草图和放贷总簿的时候,她就觉得这小子不简单了。若非别事引发出来,她还真觉得这小子每天只是乖巧入学。

一番闲话虽然言及不深,但起码让众人听出来,同王与岐王两家儿郎应该是要与雍王一同入学昭文馆。

昭文馆作为外朝最顶级的教育机构,生员录取不像秘书监小学那样泛滥,在馆学徒二三十人而已。凭着现下馆事状况,便能估算出能够与雍王一同入学的应该在十员左右。

宗家近亲已经占去了两个名额,那剩下的每一个便都弥足珍贵,于是在场各家主妇们也不由得暗自思度起来,盘算着该要如何争取这样一个名额。

宴乐中途,皇后入内殿略作歇息,殿中各家主妇言谈便不似刚才那样拘谨,变得随意起来。

跟各家盛装出席的贵妇们相比,上官婉儿今天的衣容装扮显得有些随意、并不醒目显眼。

虽然说身世有些特殊,但是随着她家夫郎官爵越来越显赫,她也免不了要参加一些交际聚会,毕竟母子坊居生活也不能完全与人间隔绝。

虽然本身并不想引人关注,但容颜气度总是隐藏不了,再加上神都旧年作为内宫女官的代表人物,不乏贵胄命妇对她印象深刻。

此前因皇后在席,众人虽有好奇,也都止于席中的打量,这会儿气氛随意起来,便也不乏人入前问候寒暄起来。

毕竟无论是过往的经历,还是当下李学士夫人与京中最大香行的主人等身份,都很难让人完全的忽略她,更对其充满了好奇。

尽管近年来总是深居简出,但类似的交际场合上官婉儿也并不陌生,讲到滴水不漏的缜密话术,较之皇后不遑多让,虽然在席中言必有应,看起来对各类交际也是热情十足,但一些该要隐秘的事情也都无泄分毫。

她这里刚刚应付过两名贵妇,便有一名宫人见机入前耳语一番,上官婉儿闻言后微微颔首,向着一名正穿席行来的贵妇歉然一笑,然后便起身走出了坐席,绕过侧边的厢殿离开主殿。

自有宫人沿途趋行导引,很快上官婉儿便被引至后殿一间厢室中,待到宫人们悉数退出,上官婉儿才举步绕过围屏,旋即便见到皇后正含笑站在屏风后等候。

上官婉儿正待欠身见礼,皇后连忙上前扶住了她,神态不无亲昵道:“便舍相见,夫人又何必拘礼!孩儿应试,门私中的小事,劳动夫人亲来作贺,若禀礼论,该当专席款待,让夫人杂处诸家之间,已经是文茵失礼怠慢了。”

“名份即定,礼不可废。皇后大度包容我这样一个情外的窃贼,仍肯赐我一席,妾已经感激不已。”

上官婉儿仍是做了一番面见大妇的礼节,这才被皇后拉着走入席中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