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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专注的圣人受此打扰,自然有些不悦,先是抬头瞪了一眼乐高,继而才又发现了唐贵妃,忙不迭放下手中奏章,站起身来不无惊喜道:“贵妃何时登殿?你们这些侍者竟不奏来!”

说话间,他便忙不迭绕过御案行下堂来,远远的便伸出双臂,走到近前便自然的环住自家娘子那细腰,望着近在咫尺这张俏脸叹息道:“竟日过眼都是笔墨文字,总算能见娘子美妙容颜,骤然间竟仿似飘然欲仙!”

唐灵舒本来见到圣人这一番故作忙碌的作态是有些不悦,但因此亲密动作并言语,心情大有好转,抬手搭在圣人环在她腰际的两臂,转眸看了一眼案上堆积的那些奏章,眸光闪了一闪才说道:“妾不告自来、冒昧登殿,是不是打扰到了圣人?但就算是冒失,也实在按捺不住思念。外朝近日怎么生出这么多的大事,罗网一般将圣人捆缚前朝,经久都不归宫?”

李潼听到这话,自有几分羞涩,干笑一声后才又说道:“偌大国业,人事无穷,事务繁忙又怎么会有尽头?一日时辰毕竟有限,全凭在事者勤此废彼的调度。这段时间沉湎外务,冷落了内宫情事,也实在是我的不对。”

“妾等深宫妇人,恩幸则欣然承露,闲时则细教儿女。纵然主榻久虚,也只是傍门思望,又怎么敢凄怨于言表?”

唐灵舒闻言后嘴唇微微一抿,然后才又继续说道:“唯圣人用功于国事,妾等才有深宫荣养的悠闲,何本何枝,妾等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今宫中将要纳新,新人难免忐忑怀怯,若遭长久的疏远,恐将有怨恩薄……”

李潼自然听得出这话中的薄讽,抛开心中羞赧不说,抬手勾起娘子下巴,垂眼对望并微笑道:“这一番话语,恐不是娘子心机能够拟出?惠妃既然有言诉我,为何不肯亲至,要托娘子传言?”

唐灵舒听到这话,顿时便抿嘴笑了起来,并不因圣人有此明察而大惊小怪,只是眨眼戏语道:“大概她们觉得我筋骨壮实一些,就算激怒了圣人,也能禁得住多几次的责罚罢。”

“唉,我也是有难为情的时候啊!”

听到娘子如此戏言,李潼叹息一声,拉着娘子返回御床坐定,抬手示意乐高将案上所摆设那些假装忙碌的奏章收了起来。既然小伎俩早被人看破,也就无谓再作现眼。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前苑里磨磨蹭蹭不肯返回后宫,心里的确是有几分难为情,不知该要怎么面对自家几位娘子。一日间决定再纳两名新人,于他自是一喜,但对内宫这些妻妾们,也的确是有几分情伤。

虽然说中古时代不该以后世那种男女感情观点来评判情事,况且就算是后世,稍有资本的男女们也甚少受到感情伦理的约束,更不要说他这样一个帝王。

不说别个,就他们李家这几个祖先们,高祖老当益壮,特别是在玄武门事变、荣升太上皇之后,简直就像一个辛勤的小蜜蜂,没能在大局上控制住儿子,索性多生几个儿子吃回来。

至于太宗皇帝,文治武功、建功立业的同时,也从没有耽误了情事活动,后宫妃嫔们几十个是有,且身份年龄各不相同,其中就包括传家宝的他奶奶武则天。

相对而言,高宗后宫倒是简约一些,一则身体不太好,二则他奶奶也实在太凶恶霸道。但即便是如此,后宫妃嫔也有十几人。

跟这几位先人相比,如今李潼的后宫规模也委实不算大,即便是加上两个即将入宫者。但话说回来,别人渣并不意味着他就一定要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