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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量李潼是有,他对武家诸子也没有什么敬畏之心。早前还被囚在禁中,就敢于明堂厢殿大骂武三思。

虽然前不久过去的那场风波中,武家子权势进步也远胜于他,不过作为上升期的小奶狗,武家子的所谓权势还吓不住他。

但是跟太平公主这样的人打交道,李潼就难免往深处去想,我不怕武家是一方面,但现在也没有必要去踩武家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更何况这桩婚事是神皇意思,你嘴一歪就要让我去强出头,我虽然不担心你们两个夫妻感情能床头打架床尾和,但得考虑我奶奶的观感。

眼下两人达成一些默契是不假,可也不能习惯于你说啥我听啥吧?你还带你儿子来我家炫富……

略作沉吟后,李潼才说道:“姑母所诉,本就家人份内,我兄弟哪有推脱的道理!少年任性,所恃者一腔意气而已,何惧裂目相争!但毕竟人道中喜的事情,我不困舆情,谨观姑母眼色,尺度所在,俱仰面授。”

“说什么人道中喜,这只是坏我名节的酷刑罢了,自此后再无可守可专!”

太平公主讲到这里,脸上阴色愈浓,乃至于噬指恨言:“武氏群徒气焰嚣张,权势更浓,我也不是只凭狠戾就强要牵引三郎涉此。是知你有人情驳辨之能,才将此事诉你。但能守于我家分寸不屈志气,我虽身陷笼厩,也能顺气安居。”

李潼闻言后,便知太平公主也没有什么明确的计划,只是满心的不甘而已。看来这次他不单要充个人面,还要做一次狗头军师。

略作沉吟后,李潼才又开口问道:“此事可入礼程?”

太平公主闻言后便摇了摇头,并飞快领悟李潼的意思:“三郎是打算以礼非难?”

见太平公主虽然经验不足,但思路转动却快,李潼也不免感慨天赋可真是个好东西:“虽有所思,但做事却难。公主出降,典事者在于春官,此武氏群徒久执之地,想要循此薄之,不是易事。”

春官礼部乃是南省典礼所在,武承嗣、武三思接连担任春官尚书,无论其人有没有典章之能,水过地皮湿,总免不了在礼部安插一些亲信。

太平公主还想给武家一个下马威,不露出这个意思还倒罢了,一旦流露出来,武家只要在礼程上做些手脚,就能挖下几个坑来。就算不敢坑了太平公主,保住自己的面子还是不难的。

“我已经在人伦贞情上无有所守,只想保住几分虚礼的体面,请设降嫁使,专事专礼。至于人选方面,三郎你有什么好的推举?”

太平公主再次展现出其举一反三的悟性,李潼刚点出问题所在,她已经想到了解决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