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楚楚坐在右侧沙发,靠点歌台一侧。

身边小姐妹央着合唱,好半天她都没反应。

直到齐思嘉坦然自爆工作,付楚楚像是终于来了兴致,随手放开话筒。

走到齐思嘉面前:“真佩服你,这样年轻怎么跑去做保洁了?”

语气里带着一丝轻蔑与费解,随即一串酥软的笑声落地。

包厢里好几位男同学不约而同看过来,但很快被付楚楚眼神一一顶回去。

下一秒,身旁沙发塌陷,一股浓而烈的女士香水涌入鼻端。

齐思嘉微微皱眉,垂睫盯向地面,想了想,语气极淡:“找不到比这更合适的工作,权当锻炼身体。”

稍微熟悉齐思嘉的人,便知道齐思嘉眼下语气冷淡并不是故意为之,而是她这种程度的社恐,骨子里抗拒旁人搭讪。

付楚楚犹自未知打扰了别人安静。

自顾自要与齐思嘉交流。

“这样啊。”付楚楚自带的拉菲,分倒了两杯酒,从茶几上推给齐思嘉一杯。

见齐思嘉不接,只以为齐思嘉自卑尴尬无地自容,付楚楚语带戏谑:“不值钱,我女朋友家红酒类别多样,上百年份搁了整一地窖。”

“欸,对了,你如果想换份稍微轻松的保姆工作,改明……”

“谢谢,不用。”齐思嘉诚恳出言打断她。

顺手从兜里掏出一粒救心丸,借着昏暗灯光遮掩,喂入口中。

这边,付楚楚抬手把齐思嘉身前站着的小姐妹们轰走,角落这套沙发,很快只剩下她们两人。

环视一眼四周,见无人打扰,付楚楚转向齐思嘉,勾唇道:“知道为什么我会过来坐吗?”

“有事?”

头顶灯光转换暖黄,自上而下不均匀落在齐思嘉脸上。侧脸被琉丽灯光打上剪影,骨相乍眼一看优越极了。

付楚楚单手托腮,盯了好一会儿齐思嘉侧脸,冷不丁嗤一声。

开口说:“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看看,孟姜喜欢过的q小姐有什么不同。”

齐思嘉手指戛然一顿,弯腰去拿茶几高脚杯。

白里透粉的指甲并没有付楚楚手指眼色多变的美甲夺目,但指腹饱满,手指修长干净,此刻覆在杯壁上,小拇指交错,有一搭没一搭轻点玻璃壁。

就连手指似乎都透着慢条斯理的禁欲感。

也就是一张脸能看,装什么逼?

付楚楚啧一声,酸里酸气说:“别装了,《花旦》冬末舞台剧结束那天后台,我全都看见了。”

齐思嘉没吭声。。

付楚楚眼带嘲讽,继续说:“看见你把孟姜抵上后台储藏室门后,头发丝纠缠着,她在你腿下chuan。”

“知道不,孟姜之前十分厌恶别人压她,连压她床都不允许。她喜欢女孩子不假,但由来她是上面那个。”

“那样的一个人为你激红眼圈,往后遇见谁是不是都会觉得索然无味。”

闻言齐思嘉平直的望向付楚楚,盘桓的一段静默过后。

圆融社交礼仪本该回应两句,然而齐思嘉在这通夹枪带棒的质问中,听见窗外风声凛冽。

凉到眼底的一种冰冷,索性不说。

因为往前数,与孟姜分手的五年,孟姜存在尘封的记忆瓶中,从未打开。

也就未揣摩过,她会因为孟姜而失去恋爱能力。

“过来坐就是想问你一句,既然你曾用那样的手段令她为你辗转身下,《花旦》最后一场舞台剧……”

付楚楚抬眸,挑衅问:“齐思嘉,为什么你不来啊。”

到这里齐思嘉才终于有了反应。

红酒杯底磕在茶几上,齐思嘉冷不丁掀开眼皮:“你以什么身份问?”

这话不带一丝情绪,经由她口寡淡问出来。

付楚楚感到后背生寒的同时,又生出无尽的愤怒与不甘。

她见不得齐思嘉若无其事坐在这里,喝酒饮茶,岁月静好,毫无羞耻愧疚之心再度跟孟搭上关系,把过去所有对不起孟姜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当然对齐思嘉厌恶的情绪里,付楚楚心如明镜,她为孟姜出头的同时,也是给自己这些年输给齐思嘉这种人,无法宣泄的不甘做个交代。

哪怕跟孟姜签订过保密协议。

亲眼见齐思嘉把过去所作所为撇的一干二净,付楚楚几乎控制不住,要削了这人脸上无动于衷的面具。

“挺遗憾的,你再没有机会听见孟姜说爱你。”

齐思嘉瞥付楚楚一眼:“好。”

这就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付楚楚忍不住想拿发卡戳齐思嘉,深吸一口气,勉强维持面部表情。

“花旦舞台剧谢幕那一场,结束后,孟姜与观众互动长达一小时。结尾念了《新约·哥林多前书》:loveispatient;loveiskind.lovemustbebrave……soiloveher。”

舞台下,付楚楚亲眼看见孟姜往人潮拥挤的看台一一逡巡,眼底的光从发亮到最后一丁一点消失。

“我猜她是官宣你吧。”付楚楚笑的花枝乱颤:“可你没来。”

仿佛齐思嘉没有过来,于她眼底是多么愚蠢又解气的瞬间。

“其实你们分手挺好,女神就该永远高高在上。无论今年孟姜来宁城,官宣初恋也好,我不清楚她官宣要干什么,可是你啊,能不能不要逮住一个人疯狂祸害。”

包厢不停转换幽暗灯光下,齐思嘉终于有了反应。

她呼吸逐渐沉下去,声音压得极低,反问:“祸害?”

付楚楚从来没有见过齐思嘉这样不要脸的人:“不承认嘛,真有你的。”

“知不知道,《花旦》谢幕当晚,孟姜在雪地里等你一整晚……既然不来为什么发那样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