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5 章

孙荣是标准的南方人长相,他身材中等,瞧着比实际年龄年轻一些,听着褚归的嘘寒问暖,他脸上的笑没下去过。

两人明明是褚归记事以来的第一次见面,时间与地点却丝毫未影响他们的情分,言语亲切氛围融洽,不往孙荣十数年如一日的牵挂。

“你莫操心,我吃过了,治病要紧。”回春堂出来的人,时刻遵循着以病人为先的医训,孙荣拉了把凳子在褚归旁边坐下,“用我帮忙吗?”

待诊的病人有七八个,褚归看着孙荣眼下的青黑摇头婉拒,尽管他很想见识一下孙荣的本事,但显然不是现在。

“行,那你自己上,我看着。”孙荣并不后悔当年没有随褚正清回京市,时局安定后他经常能收到京市寄的信,韩永康他们每个人写一段夹到一封信里,看完得花上好几分钟。

每封信件中关于褚归的着墨中是最多的,孙荣从几人的角度见证了褚归的成长,来的路上随着距离的缩短心头的热切如夏日暴雨前的云团翻滚层积,哗啦啦降落一场倾盆大雨。

褚归第一次独立看诊是在十六岁,他其实早具备了独立看诊的能力,褚正清用回春堂的规矩压着,一直没给他开处方的资格,直到十六岁生日当天,褚正清才当着先祖牌位的面,郑重其事地将刻有褚归名字的木牌交给了他。

韩永康几人在信里对褚归首次独立看诊进行了详细的描绘,辟如他如何大人似的坐在方桌后,如何认真的搭脉询症,如何开药方如何讲遗嘱,孙荣看得恨不能从信纸里钻到现场。

此刻心心念念的愿望终于实现,孙荣不错眼地瞧着褚归看诊,见他神情从容不迫,深得病人的信赖,骄傲感油然而生。

曾所长随田勇到了问诊室门口,视线落到褚归旁边那个生面孔上,安静的等到病人拿着药方出来,方抬脚进去同孙荣打招呼。

褚归替双方做了介绍,两师兄弟见面没说上几句话,孙荣尚不知他在曾所长他们心目中“用二两附子的神人”形象,笑着与曾所长握了手,感谢他近半年来对褚归的照顾。

“哪里,是褚医生帮了我们很多。”曾所长客套道,“褚医生看诊,孙医生你要不上我办公室坐坐?”

孙荣一个人接管着泽安的回春堂,跟人打交道是得心应手,他并非来了马上得走,有充足的时间和褚归相处,不差这一时半刻的,于是从善如流地跟着曾所长去了办公室。

忙完手里的病人,褚归果断下班,孙荣与曾所长相谈甚欢,褚归隔着办公室的门都听到了两人语气里的笑意。

“师兄,我好了,你是跟我回村里还是在招待所住?”毕竟除了上辈子受伤,两人未曾真切相处过,褚归拿不准孙荣的脾性,若是他觉得累,便带他上招待所住一晚。

“跟你回村里。”孙荣是为褚归来的,他洗了把脸,看着精神了许多,结束与曾所长的交谈,他拍拍褚归的肩膀,“走吧,你不是说公社到困山村有两个小时的山路吗?”

孙荣是累得

我拿你小师弟的信干什么?你魔怔了?6[”杜鹃搁了梳子拒不承认,“我跟你做了十几年的夫妻,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正是因为我们做了十几年的夫妻。”孙荣坐到杜鹃身侧,缓和了语气,“你那天在医馆,邮递员送信时你刚好到柜台,那信你看了。”

孙荣每说一句,杜鹃的呼吸便紧一分,她的所作所为,孙荣全猜中了。

“信是我拿的。”杜鹃手抓着梳妆台,面朝镜子与镜内孙荣的目光相对,她触电般地低下了头,“我不小心把信弄丢了,没敢跟你说。”

察觉到杜鹃的躲闪,孙荣喉头一阵苦涩:“真的丢了吗?”

杜鹃咽了咽口水:“真的。”

镜内的孙荣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清明:“丢了就丢了吧。”

说到此处,孙荣踢了一脚路上的石头,褚归在第二封信中告知了他第一封信的大致内容,除了报平安,他还找孙荣要了一份清单,当年褚正清托孙荣保管的药材清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