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念叨完媳妇,向母歇了气:“过几天老赵儿子结婚,你说我们随多少好?”

“老赵儿子要结婚了?”向父抓了抓膝盖,“老二结婚他们随了多少,我们照着回多少呗。我手上可没钱,工资全交给你了。”

“谁找你要钱了!”向母瞪他一眼,起身走向墙洞,“我记得他们随了五——我钱呢!!!”

向浩博的筷子掉在了桌上,他同听到向母惊叫声出屋的二哥二嫂一块围到二老门口:“妈,发生什么事了?”

“家里遭贼了啊!”向母拿着仅剩一层底的铁盒子急红了脸,“我辛辛苦苦攒了一辈子的钱!”

向母急火攻心,身体软倒了下去,向父连忙把她接住,家里放钱的地方向来只有他们两口子知道,向母嘴上喊着家里遭贼了,而屋里除了钱别的一样没少,更没有被翻动的痕迹。

显然,他们遭的是个家贼。

向母被扶着在床上坐下,她缓过劲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心目中的怀疑对象,家里唯一的外人,老二媳妇。

向二嫂被向母盯得头皮发紧:“妈,你看我干什么,钱不是我拿的!”

“不是你?你天天最早下班,不是你是谁?”向母认定钱是老二媳妇偷的,“把钱给我还回来!”

向二嫂不敢置信地望着向母,一伸手指向向浩博:“我回来的时候浩博已经在家了,你怎么不怀疑是他偷的?”

向母哪会怀疑到向浩博头上呢,在她心里,向浩博以前是混了点,但偷钱的事是绝不会做的。

“我下了夜班直接进屋睡觉了,没进过妈他们的屋。”向浩博矢口否认,向母无条件的信任让他底气大增,“二嫂你前两天不是跟我哥说想给你弟弟买个工作吗?这钱你不会是拿回娘家给你弟了吧?”

“放你妈的狗屁!”向二嫂气得破口大骂,“我弟弟的工作我妈他们会想办法,关我什么事,妈,钱真不是我拿的,我要是拿了钱,我出门被雷劈死!”

“我呸!你的工作还是我掏钱买的,你妈他们能想什么办法,你把钱藏哪了?”向母说着朝向二嫂扑过来,试图搜她的身。

向二嫂躲到丈夫身后寻求庇护,向二哥木头桩子似的站着,不

()躲不拦。

向家彻底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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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父是个爱面子的人,秉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他拉住了老妻,打着哈哈把围观人忽悠走了。

向二嫂没偷钱,向母自然在她身上一无所获,她不甘心地去两人屋里翻找,衣服被褥漫天飞舞,她别的没找到,反而把向二哥的私房钱翻了出来。

向母丢了近千块,向二哥那几十块的零散毛票跟铁盒子沾不上边,向母恨恨地望着向二嫂,觉得她定是把钱给娘家了。

“今天晚上你要是不把钱拿回来,明天我亲自去你娘家要。”向母气得声音嘶哑,胸口重重起伏,对儿媳妇的哭诉无动于衷。

在向家吵得不可开交时,褚归正跟贺岱岳关了门头挨着头、肩贴着肩细细商量将来。

贺岱岳是必须返回原籍的,要想留在京市,除非他能有个正式工作,把户口从老家迁到京市。且不提贺岱岳老家与京市相距千里,单单农村户口转城市户口的限制就能把贺岱岳卡死。

“我们不留在京市。”仅仅靠着褚归嫌不过瘾,他往贺岱岳怀里蹭了蹭,“我父母的身份有点特殊,我要是待在京市会比较麻烦。”

上一辈的对错褚归不做评价,他浅浅带过,说出自己的打算。

“等你腿好了,我们一起回你老家吧。”褚归计划一周内搞定向浩博,再把其他事情安排安排,主要是他爷奶那关要多费点功夫。

两位老人皆六十多了,褚归这一去千里,定然互相牵肠挂肚。但迫于形势,褚归主动离开京市,到农村去,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我老家特别偏僻,没啥好东西,日子恐怕会很艰苦。”贺岱岳心脏狂跳语气迟疑,他自己吃苦无所谓,不能亏待了褚归。

“怎么,你对自己没信心?”褚归摸上贺岱岳的耳朵,“难道你要让我饿肚子?”

“不会,我不会让你饿肚子的。”耳朵在褚归手里,贺岱岳不敢乱动,他收了收双臂,褚归切切实实窝在他怀里的感觉令他极其满足,“我能挣工分,你喜欢吃野鸡吗?我们那山里野鸡挺多的,以前我经常进山在外围逮野鸡、捉兔子,更里面村里人说不能去,有狼和野猪。”

贺岱岳说着跃跃欲试,他离家前十几岁,不敢往山里面去,现在他二十二了,在部队里学了许多本事,或许能往里面走走。

“野鸡肉太柴了,我不喜欢。”褚归当然清楚山里野鸡多,上辈子贺岱岳十天半个月进一次山,借砍柴的名义偷偷抓野兔之类的给他补充荤腥。狼和野猪同样是真是存在的,贺岱岳曾遇到过一匹孤狼,后来狼皮成了褚归的围脖。

即使隔了一辈子,褚归想起贺岱岳当时的经历仍觉后怕,村里人结伴都不敢进的深林,贺岱岳单枪匹马往里闯,一去去了三天,褚归在家忧得寝食难安。

到了第三日,依旧未见贺岱岳归来,褚归取了墙上的柴刀,左手握着,追寻贺岱岳的脚步进了山。越往里,草木越盛人迹越浅,褚归险些迷失了方向。虫蛇在草丛与树枝间若隐若

?(),

不知走了多久,褚归终于找到了瘫在树下的贺岱岳,在他身旁,一匹死去的灰狼长大了嘴,露出尖利的牙齿。

灰狼的獠牙离贺岱岳的腿仅仅几毫米,从褚归的角度看去,犹如灰狼咬住了贺岱岳的小腿,褚归大脑一片空白,他飞扑过去,一刀砍在了灰狼的脑袋上。

狼是铜头铁骨豆腐腰,柴刀砍破表皮,骨头反震的力道令褚归左手发麻,柴刀脱手而出,接着贺岱岳抱着他一个劲安抚:“狼死了,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褚归突然察觉他露了馅,这辈子的他还没吃过野鸡肉来着,贺岱岳炒的兔丁倒是蛮不错。

“好,那我给你捉兔子。”贺岱岳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野鸡肉确实柴。

为免压到贺岱岳的大腿影响他小腿的血液循环,两人目前的姿势是褚归屁股坐在床沿上,上半身倒在贺岱岳的怀里,贺岱岳的双手紧紧从后面把他抱住,正好环在褚归的腰上。

褚归每天正经的运动仅一套五禽戏,他身上的肉不像贺岱岳那般全是肌肉,放松时候尤其软弹,贺岱岳赤着的手臂隔着薄薄的布料箍着褚归的腰,温软的触感让他渐渐有些心猿意马。

昨夜贺岱岳流鼻血的模样他仍历历在目,出于人身安全考虑,褚归今晚穿好了衬衫才进的贺岱岳这屋。

腰间的手臂存在感越来越强,褚归挣了挣:“松点,腰快被你勒断了。”

贺岱岳瞬间松开胳膊,褚归始料未及,上半身失了力,一下歪倒在贺岱岳的大腿上。

他似乎砸到了啥关键部位,贺岱岳闷哼一声痛苦皱眉,褚归慌张地撑着手坐起来:“没事吧?”

“没事。”贺岱岳咬牙,幸好他给褚归做了肉垫,不然痛的就是褚归了。

“要不我给你看看?”同为男人,褚归对贺岱岳的遭遇勉强能够感同身受,见贺岱岳忍得脖子上冒起了青筋,他不由得心下惶惶。

看?怎么看?贺岱岳一把捂住,脸红到耳根:“真的没事。”

年轻的贺岱岳简直纯情得令人心动,配上他硬朗的外形,剧烈的反差让褚归不禁笑出了声。

“好好,我不看。”褚归找回身为罪魁祸首的自觉,他收敛了笑意,“咳,你多注意,千万别讳疾忌医。”

痛楚来得尖锐,但去得也快,贺岱岳缓过劲脸色恢复了正常。褚归没准备跟他睡一屋,见此放下心,跟贺岱岳道了声早点休息,起身欲走——

没走动,贺岱岳把他拉住了,在褚归惊讶的眼神中亲了他一口:“早点休息。”

天光大亮,褚归做了半夜被贺岱岳追着亲的怪梦,醒来时腰酥腿软,打五禽戏的力道都弱了几分。贺岱岳差不多和他同时醒,褚归在院子里打五禽戏,他便在回廊上看。

看了半天,他抛出一个疑问:“你打的是什么?”

贺岱岳在部队进行的是高强度训练,训练时多流汗,上了战场少流血,褚归打的五禽戏他从未见

()过。

“五禽戏。”褚归打完最后一个动作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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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坏吧?”

贺岱岳想到早上的情形:“没。”

张晓芳今早做了花卷,发好的面团抹上香葱花椒盐,卷成了螺旋状。花卷做起来比馒头稍微多两道工序,张晓芳喜欢弄吃的,从不觉得麻烦,她要让褚归的朋友好好尝尝他的手艺。

熬成了沙状的绿豆汤在井里镇了一夜,安书兰加上白糖搅匀,喝进嘴里清甜适口,跟昨天下午完全是两种口感。

褚归笑自己是沾了贺岱岳的光,平日里哪吃得到这么多好东西。

冲着张晓芳的手艺,回春堂的员工上班从来没迟到过。八点半上班,几个员工为了一口吃的,八点前就陆陆续续到了。

“我瞧着太阳是打东边出来的啊。”一人玩笑着瞅了瞅天上的太阳,自向浩博进医馆以来,他首次在门口把人碰上。

向浩博问了声早,脑子里寻思开了,莫非褚归是刀子嘴豆腐心,昨天骂了他一通,私底下却帮他做了隐瞒?向二嫂早上依旧是那句话,钱不是她拿的,向母闹着要去她娘家,向浩博借口上班,脚底抹油溜了。

其他员工态度如常,向浩博渐渐露出了发自内心的轻松笑意。

姜自明嘴里嚼着花卷,眼睛盯着厨房大门,看到向浩博,他举着剩下的半个馒头朝其挥手示意。

向浩博领了花卷走到向浩博对面:“姜师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