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觉大师回想:“不过当时他应该是乔装打扮过,模样与这画像上并不怎么相像,但贫僧见到的是他的背影,圆善当年有一次上山采药的时候不小心脚滑摔了一跤摔断了骨头,后来虽然医好了但也留下了病根,走路的时候有点轻微跛脚,乍一看可能看不出来,除非是十分相熟的人。”
“贫僧与他相识多年,对他的走路姿势太过熟悉,所以当时见到那人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圆善。”
圆觉大师垂了垂眼:“等他走后,贫僧去那药铺打听,得知那人与药铺东家是旧相识,医术颇为高明,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来药铺免费坐诊帮百姓看病,在这一片颇有名气,只不过药铺负责的掌柜也不知道他的姓名,只知道他姓山,于是都称一声山大夫。”
山,岂不就是善?
燕宁心跳如鼓擂:“那药铺叫什么名字?”
“德济堂。”
很好!
得了线索,燕宁片刻不耽误,扬声就唤人:“来人!”
“来了来了。”
这回开门的是秦执,只见他探进个头,跃跃欲试满脸亢奋:“燕姑娘,有事您尽管吩咐。”
“你去德济堂药铺,将铺子里的掌柜伙计都给我带回来!”
“好嘞!”
燕宁深刻诠释了什么叫雷厉风行,还没等圆觉大师反应过来就已将寻人命令吩咐了下去。
眼看秦执火急火燎领命走了,圆觉大师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大人,贫僧听说这画中通缉嫌疑人是与归元府这些年来接连发生的女童失踪案有关?敢问他到底所犯何事?若是被抓,他这...”
“佛家讲究因果轮回,他既种下了因,就该承担后果。”
见圆觉大师脸上难掩关怀忐忑,心知他怕是对这个分别多年的师弟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燕宁沉默了一下,倒也不瞒他,直言不讳:“从现有证据来看,他所犯下罪行罄竹难书,一旦查实,死不足惜。”
一天之内查案取得突破性进展,几乎已经进入到白热化阶段。
燕宁手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没有时间跟圆觉大师多加寒暄,因后面可能还需要他们出庭作证,所以在取得关键信息之后,燕宁没有第一时间放圆觉大师走,而是叫人带他们先去厢房暂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保护,毕竟衙门主薄贾元康都被灭口了,谁知道那群人会不会丧心病狂到连圆觉大师也杀。
蒋峰和秦执一个被派去了永丰钱庄一个被派去了德济堂药铺,而这边贾元康的尸体被抬回府衙,也在衙门内部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只是众人还没来得及震惊贾元康的死,就被岑暨叫来挨个问话,尤其是那些平常与贾元康交往比较多的人。
贾元康虽说在衙门待了十好几年,但交好的同僚还真不算多,提起贾元康,众人对他的印象也大都是沉默寡闻,老好人,爱女如命等,也没听说他贪墨钱财,主要是也没地儿去谈,不过一衙门主薄,哪怕贿赂捕头都比贿赂他强,所以平常贾元康的吃穿用度也十分朴素。
因为女儿生病要花钱,他俸禄又不高,就只能勒紧自个儿裤腰带,前些年还经常找同僚借钱,但借了又没钱还,久而久之同僚们也就不愿意借了。
这些年贾元康手头貌似宽裕了不少,最起码没再开口找同僚借钱了,当然也可能是没人借,只有燕宁他们知道,不借钱的原因是因为有人出高价将他收买。
但不管他是被迫还是心甘情愿被收买,也不管他的出发点是为了谁,这都不能改变贾元康“帮凶”的事实,哪怕人已经死了。
衙门众人就算反应再迟钝,这么大阵仗下来也知道贾元康的死多半是跟现在在查的那桩连环失踪案有关,生怕一不小心惹火上身,因此在回答贾元康相关问题的时候众人都无比谨慎,要不就支支吾吾一问三不知,要不就东扯西扯半天净是些家常,听得岑暨简直火冒三丈。
眼看岑暨就要发飙,赶在他爆发之前,终于有个小衙差颤巍巍透露出一点关键信息。
原来因为贾元康的职责范围仅限于户籍管理,平常事情不算多,所以没事的时候就会自个儿琢磨八卦周易什么的,有一回兴趣来了还给小衙差算命,小衙差是在归元府陈捕头手底下当差,而恰好陈捕头就是负责这些从各县报上来的案子的人。
小衙差和贾元康的关系还算不错,有时候也会在一起聊天,聊天嘛,也许无意中就会透露出一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