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坑人还坑衙门官爷头上来了,据说还是从盛京来的大官,老和尚脸色微变,生怕被秋后算账找麻烦,下意识就想掩面遁走,然而身后跟着的小和尚却已惊喜叫了出来:“原来是你们!”
没办法,岑暨与燕宁这俩外形条件实在太突出,走哪儿都是惹人注目的存在,加上还特别财大气粗, 于是不光忽悠买锁的老和尚记得, 帮忙搬梯子挂锁的小和尚也记忆犹新, 然后,气氛就尴尬了。
谁能想到还能和冤大头狭路相逢呢, 关键还是自己送上门, 一片令人窒息沉默中,到底还是老和尚见多识广脸皮厚。
只见老和尚双手合十,迎着燕宁两人意味不明注视目光,镇定自若打了个佛偈, 笑呵呵:“施主客气, 师叔祖不敢当,贫僧法号圆觉, 这是栖禅寺空字辈弟子,空闻,缘起缘灭,缘聚缘散,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两位施主,看来贫僧与两位施主还真是有缘呐。”
有缘不有缘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带来的情报。
燕宁才刚从贾元康家验完尸回来,就听亲卫来报说来了一老一小俩和尚,自称认得画像上的通缉犯也就是那道士,燕宁一听,心下大喜,都没顾得上收拾就急忙赶过来见人,结果却没想到来的竟还是熟人。
见小和尚空闻手上果真捏着一张通缉画像,燕宁按捺不住,只简单跟老和尚寒暄了两句就单刀直入:“听说你们认得这画像上的道士?可知他哪里人士?现在何处?”
燕宁叫人看茶,又请两人坐下,准备听其详说。
“贫僧今日也正是为此事而来。”
提起来意,圆觉大师收敛了笑意,从小和尚手里拿过那张画像摊开,沉沉叹了口气,倒是难得正经:“这画像上的人瞧着颇为眼熟,虽说已经多年未见,模样也有所改变,但贫僧还是觉得,他像极了贫僧当年认得的一位故人,说起来与栖禅寺还颇有渊源...”
一听圆觉大师说跟栖禅寺有关,燕宁眉心一跳,见他面露犹豫,燕宁会意,打了个手势让守在旁边的亲卫都先出去,圆觉也让小和尚空闻跟着去外头候着,摆明了是不想让他听,等人都出去了,屋里就只剩了燕宁与岑暨还有圆觉大师三人,燕宁给圆觉大师倒了杯茶递过去:“大师但说无妨。”
圆觉大师点头接过,只略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捏着手中画像扔出一颗炸雷:“要是贫僧没看错的话,这画中人还得唤贫僧一声师兄。”
“什么?”
燕宁一惊,随即匪夷所思问:“您的意思是说他是栖禅寺的和尚?可看装扮分明就是个道士啊!”
没想到圆觉大师开口就是这么一句,就连岑暨都愣了一下,对上两人如出一辙震惊目光,圆觉大师苦笑了一下,补充:“没被逐出栖禅寺之前,他是该这么叫。”
圆觉大师深吸了一口气,捏着手中画像,将与画中人的相识经过娓娓道来,也是在他的讲述中,燕宁与岑暨得知了画中道士的身份来历。
原来这道士在没被逐出佛门之前是栖禅寺的和尚,法号圆善,是圆觉大师的小师弟,也是如今栖禅寺住持了悟大师的小师叔,辈分颇高。
圆善是个弃婴,无父无母被人遗弃在路边,也算是比较幸运,正好被当时下山化缘讲经的住持方丈给发现了,于是就给抱回了栖禅寺,取法号圆善,希望他行善积德终得圆满。
捡圆善回来的时候圆觉大师也不过才一二十岁,住持方丈忙于事务没有那么多时间照顾,所以可以说圆善是圆觉大师一手养大的,师兄弟俩感情甚笃。
因圆觉大师擅药理,从小耳濡目染之下圆善也展现出了惊人的药理天赋,甚至比师兄圆觉大师还要出色,等到十多岁的时候就以出色药理功夫闻名,甚至有不少百姓听闻他的名声专门跑来求药。
栖禅寺本来就有会医理的和尚,也会定期初一十五为百姓派发一些强身健体的药,所以对于圆善给百姓治病栖禅寺上下都没表现出什么异议,甚至还乐见其成。
如此又过了几年,起初圆善还只是在寺中为百姓问诊,后来就开始下山行医外出游历,一年中有大半年都不在寺里,栖禅寺众人也没发现不对,直到后来发现圆善开始结交官员权贵当地乡绅富豪。
不管怎么说圆善都还是个出家人,免费为百姓瞧病尚可称“行善积德”,但借行医的机会向上结交还收授金银财物,这就算是犯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