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不硬核不知道, 看得挺爽倒是真的。
因查案需要,樊捕头曾来过朱家几次,自然也认得这两个孩子——
这个被男孩儿当马骑的女娃名叫盼睇, 在朱家排行第三, 别看长得瘦瘦小小似乎才只有四五岁的样子, 其实她今年已经满了七岁, 只是因为成日里颇受苛待缺衣少食以至营养不良发育比起同龄女孩儿来说要迟缓许多,至于被打得鬼哭狼嚎的男孩儿...那是朱老六的小儿子,也是朱家这一辈唯一的男丁,朱宝来。
招娣盼睇与宝来...光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出朱家对儿子女儿的区别对待。
跟视女儿如累赘动辄打骂撒气不同,朱老六夫妻俩将这个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小儿子看得跟命根子似的,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只恨不得给供起来,也正是因为对小儿子无底线的纵容宠溺,以至于朱宝来小小年纪就已十分任性跋扈,平常更是以欺负几个姐姐为乐。
樊捕头还记得上回来朱家的时候, 正好就看见这朱宝来不知打哪儿端来一盆水直接就往他四姐引娣身上泼, 可怜女孩儿本来就只一身单薄旧衣, 一下子就被浇透了个彻底成为落汤鸡。
而见到姐姐的狼狈模样,朱宝来就跟恶作剧得逞似的在旁边又蹦又跳拍掌大笑, 气得女孩儿眼泪簌簌直掉, 或许是乐极生悲,朱宝来见女孩儿要走,就想伸手去拦,结果没注意脚下踩水一滑直接就摔了个仰倒。
这一摔不要紧, 要紧的是朱宝来立马就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正好那会儿朱老六在家,听见宝贝儿子哭, 朱老六赶紧就跑出来查看情况。
见儿子摔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女儿却手足无措站在一旁,朱老六连问也不问就认定是女儿欺负了儿子,选择性忽略女孩儿浑身湿透的事实,二话不说一个窝心脚就朝着女孩儿踹了过去。
樊捕头至今想起都还觉得后怕,他看得分明,那一脚简直就是奔着要女孩儿的命去的,若不是他反应快及时扑上去拽了女孩儿一把,就冲朱老六那一脚的力度,只怕女孩儿就算侥幸不死也得落得个心肺受损终身药不离口的下场。
而更让人恼火的是,在救下女孩儿之后,樊捕头也曾好心帮着澄清说朱宝来摔倒实属自己不小心,又提到是朱宝来先动手泼了女孩儿一身水,想着朱老六或许能管教管教儿子,再不济跟女儿道个歉也行啊。
孰料朱老六非但没有因为自己险些误会女儿心生愧疚,反而愈发火冒三丈,说什么“若是你不惹弟弟,弟弟怎么会用水泼你,最后还连累弟弟滑倒,我看你就是个丧门星,当初一生下来就该将你掐死”之类云云,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拉偏架甚至还口出恶言,气得樊捕头当时就恨不得撸起袖子梆梆狠揍朱老六两拳。
作为一个同样有儿有女的人,樊捕头想不通这当爹妈的得是有多狠心才能偏心偏的这么彻底,就算要儿子传宗接代,可女儿也是自己的骨血至亲呐,又何至于如此不当回事。
奈何重男轻女什么的终究只是别人家的家事,樊捕头纵然再气恼,也只能口头警告几句,让朱老六不许再肆意打骂儿女,朱老六当时倒是答应的好好的,可现在看来,怕是将他的话全给当了耳旁风。
樊捕头自己不好动手,但看别人动手还是可以的,他早就想教这小孩儿做人了。
于是在以燕宁为首的提刑衙门众人袖手旁观有意纵容之下,方才还嚣张跋扈得意洋洋的男孩儿成功被秦执抽的满地打滚哭爹喊娘,女孩儿盼睇则被燕宁搂在了怀里温声安抚,还顺手往她嘴里塞了颗糖。
外头动静闹得这般大,屋里人也不是死的,在朱宝来一声高似一声的凄厉哭嚎中,很快就有人一阵风似的从屋里旋了出来,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盼睇你个贱蹄子,让你好生带着弟弟完,做什么又将他惹哭,合着是打量我不在就欺负弟弟是吧,就知道你不是个好货,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那是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妇人,身材圆润富态,面相却十分刻薄,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提着一根烧火棍,一副气势汹汹要来揍人的架势。
燕宁敏锐察觉到在那妇人声音响起的瞬间,怀中女孩儿单薄身躯就是一抖,本就苍白瘦削的脸上肉眼可见的露出惊恐之色,显然是对那妇人有着深入骨髓的恐惧。
燕宁不动声色将女孩儿往自己怀中带了带,轻摸她的头以示安抚,目光却冷冷扫向已经冲至近前的妇人:“你想打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