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癫也要看时机,双方人马头一次会面,要是他直接给人整得下不来台,甚至是影响到后续合作,那就休怪她竹笋炒肉。
突然被拽,岑暨有些不明所以,下意识就问:“怎么了?”
没想到岑暨能不上道到这个地步,燕宁差点没绷住骂出来。
本来她只是暗戳戳搞小动作提醒,结果岑暨一出声,包括顾府尹在内的众人全都看了过来,燕宁表情扭曲了一瞬,飞快松开拽着岑暨衣袖的手,朝目露惊愕的顾府尹露出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顾府尹又是亲自来迎又是主动问候示好的,本来就是想先释放善意也好为之后几天的共事奠定良好基础,却不想迟迟未见回应。
众目睽睽之下,就算顾府尹脾气再好心中也有那么一丝不渝,正当他想着这位岑世子果真如传言中一般倨傲目无下尘的时候,突然就听他出声,而当看清他出声对象后,顾府尹难得错愕瞪大了眼。
这姑娘又是打哪儿来的???
因为顾府尹此前注意力全在岑暨身上,压根就没留意他的随从人员,这会儿乍然见随行队伍中居然还有个年轻姑娘,顾府尹第一反应就是岑世子借着外出公干的机会带红颜知己游山玩水来了。
虽然顾府尹并不赞同这种儿女情长公私不分的做法,但小年轻嘛,情浓不想分开也能理解,只要不影响到公事就行。
燕宁没有忽略顾府尹看过来的隐晦目光,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怕是误会了,呃...严格意义上来讲也不算误会,但这性质不同,燕宁才不想被误判为岑暨附属侍妾之流,干脆翻身下马,大大方方上前朝顾府尹含笑拱手:“在下提刑衙门仵作燕宁,见过顾大人。”
说话的同时,拢在袖中的金牌亮出,夕阳照耀下金光闪闪的身份令牌上硕大的“御赐”两个字差点闪瞎顾府尹的双眼。
顾府尹这回是真惊了,下意识伸手接过,纯金打造的身份令牌拿在手中沉甸甸的很是有些份量,他也是识货的,自然辨得清真假,这令牌确是御赐无疑,上面的身份信息也没问题。
女仵作,还是能领到陛下御赐金牌的女仵作,盛京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号人物,他怎么都没听说过,不过好像没听说过也正常,毕竟自己一直都在地方上...
顾府尹将令牌交还,再看向燕宁的目光都不同了,不管她什么来历,能领到御赐金牌就足以不一般,顾府尹压下心中惊诧,先前眼底那丝轻慢已经隐去,笑道:“原来是燕姑娘,说起来我还是头一回见有女子为仵作,能得陛下亲眼,想来燕姑娘定然于断案上能力过人。”
“过奖过奖。”
燕宁将令牌收起,闻言笑道:“说来我也是头一回见有大人这般长的美髯,果真是胡须如瀑风度翩然,大人平常打理应该也下了不少功夫吧?”
不得不说燕宁这话题起的不错,听燕宁提起他的胡子,顾府尹脸上笑容就更真切了几分,顺手捋了捋,颇有得色:“这把胡子我留了有七八年,若非家中小女儿贪玩,趁我午睡时剪去了一截,如今也该有差不多十寸了,别的都好,就是晨起打理略费些功夫,所以我专门琢磨了一款护须膏,用着效果还不错,若是燕姑娘需要...咳。”
顾府尹瞄了一眼燕宁光洁无须的下颚,心道这怕是用不上,忙尴尬咳了一声,燕宁却恍若未觉,状似惊讶:“顾府尹还会自己调配护须膏?”
真够多才多艺的啊!
顾府尹笑:“我夫人是医女,耳濡目染久了,多少也学了点,精通谈不上,自己没事捣鼓捣鼓还是行。”
见顾府尹不论是提到调皮偷剪他胡子的小女儿还是身为医女的夫人时,脸上那若有似无的宠溺笑意,燕宁就知道这八成是个宠爱妻女的好丈夫好父亲,光是凭这一点,就足够让燕宁好感攀升了。
一个有意破冰,一个有意拉关系,在俩各怀鬼胎高情商职场人的热络寒暄下,双方头次会晤现场竟是出乎意料的和谐,只唯一一点不好就是,将真正的主宾给遗忘了个彻底。
当顾府尹记起来还有尊大佛在这儿的时候,他顿时心中一个咯噔,但很快,因为将重要人物撇到一旁怕其恼恨不悦的顾虑就散了个无影无踪。
因为他发现,当他问是要先去洗漱修整,还是先用晚膳的时候,岑世子第一反应不是回答,而是征求那位燕姑娘的意见。
顾府尹:懂了,仵作是真,两人关系不一般也是真,当家做主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