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的路遇劫匪什么的就更不可能了。”
沈云舟充分展现了身为大理寺少卿应有的理性思维,一一进行辩驳:“没有哪个劫匪会不长眼地在官道伏击伤人,况且此次去并州的并非阿宁一人,岑暨也会同往,他手底下的亲卫个个百里挑一,对付几个毛贼绰绰有余,若实在是不放心,也可以再给阿宁派几个身手好的护卫跟着。”
“你说得倒轻巧。”
沈云舟不合时宜插话听得沈夫人一阵火大,见他一副冷静沉着理中客的模样,沈夫人干脆一巴掌拍在了他胳膊上,啐道:“阿宁要出远门,你竟一点都不担心,有你这么当兄长的吗?!”
沈云舟:“......”
天地良心,他不过就是实事求是说了几句公道话,怎么就成不称职兄长了?
见沈夫人一脸怒容,就连沈瑶光都向他投来谴责目光,沈云舟觉得自己是真有些冤,自觉冤枉之余还莫名有些不服气,不由小声嘀咕:“我也经常出京公干,比并州更远的地方都去过,怎么不见你们这样?”
大理寺作为最高司法机关,办案范围自然不可能局限于盛京,有时沈云舟外出公干,遇上棘手的案子,特别是连环命案,甚至可以一连跑三四个州府,时间跨度长达两三个月,职业经历摆在这儿,所以对沈云舟来说,出京办案算是很正常的事情,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你如何能跟阿宁比?”
回答沈云舟的是沈夫人嫌弃一瞥。
沈瑶光也露出同款嫌弃表情,语重心长:“二哥,你好歹是个男子汉大丈夫,皮糙肉厚的,不要这么矫情。”
沈云舟:“......”
什么叫他矫情,要不要这么扎心?!
过于双标的回应成功让沈云舟噎住,露出一副如鲠在喉郁闷表情,看得燕宁差点没忍住喷笑出声,好歹也是当事人,燕宁觉得她有必要发表自己的意见,她轻咳一声:“那什么,阿娘,我觉得二哥说的有道理。”
“并州远是远了点,但尚在可接受范围内,就只当是公费旅游了,况且,”燕宁摊手:“在其位谋其政,既然我在提刑衙门当差,那就得以公事为重,并州这桩案子不算小,总不能视而不见,还是得尽快解决。”
灭门案本就性质恶劣,更不用说还涉及到朝廷命官,如果凶手已经被抓到也就罢了,关键是现在案子还没有头绪,并州州牧又不是个擅长断案的,这才四百里加急向朝廷传信,想让刑部或者大理寺派人去辅助破案。
至于为什么最后这案子是落在了提刑衙门头上...燕宁绝对不会跟沈夫人透露,是因为她觉得这案子有意思,所以岑暨才主动请缨从刑部手里截了过来。
当然,岑暨会这么痛快同意并予以行动,是不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在,比如说一路同行更方便交流感情什么的,那就说不好了。
沈夫人犹豫:“那赏花宴...”
“赏花宴想办随时都能办,阿宁只是出京办案,又不是不回来了。”
沈云舟接话:“阿宁以女子之身在衙门任职仵作本就特殊,只有做出些名堂来,多破些案子,才能更好的服众,这回并州的案子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好的历练机会,事分轻重缓解,只要阿宁站稳了脚跟,就算日后没有沈家做后台,照样无人敢欺。”
没想到沈云舟会这么说,燕宁还有些讶异,这是要鼓励她搞事业的?
察觉到燕宁的目光注视,沈云舟挑了挑眉,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时过境迁,他已经知道燕宁的能耐,也知道她不会像寻常女子一样困于内宅,同时他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虽然本朝还未出女子为官的先例,但燕宁如今已经在衙门任职,就连陛下都默许并赐下了金牌,只消她干出成绩,未必不能打破封锁成为当朝第一。
思及此,沈云舟不禁心生期待,并将竭力支持。
沈夫人当然也知道不能因公废私的道理,只是有所担忧不放心罢了,但当听沈云舟说这对燕宁的前途有所助益,沈夫人心中那丝犹豫立马扫清,果断松口:“那行,赏花宴先延期,等阿宁从并州回来了再办。”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燕宁小声:“不办也可以的。”
一想到前几天沈夫人逮着机会就各种给她试戴首饰裁剪衣裳什么的燕宁就头大如斗。
她宁愿一天到晚在命案现场奔波,也不想在大型宴会上被虚伪社交职业假笑,简直不要太累人,她还在想好不容易能躲过去呢,没曾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