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逆位教皇 大叶子酒 868 字 2个月前

阿淑尔在费兰特的带领下故意从接待厅绕了一圈,再从空空如也的会客室走出去,阿淑尔看见会客厅没有人的时候就已经挑起了眉,直到费兰特看样子又要穿过会客厅,她不由得暗暗试探这个浑身笼罩在黑色修士袍内,身上带着淡淡血腥气的男人:“看起来我好像在参加一场巡游。”

费兰特本来不太想说话,但是他的余光瞥见了阿淑尔不知何时收拢在宽大袖子里的双手,看起来好像他如果不能给出一个让她满意的答案,他们就要在这里开始一场真人快打了。

费兰特再次对女王的侍从女官加深了一下印象,怎么说呢,从这里就可以看出那位女王过于彪悍利落的性格了。

“圣父在接受医生的治疗,现在无法下地,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去他的卧室。”费兰特平铺直叙。

阿淑尔愣了一下,然后急切地追问:“他怎么了?生病了吗?”

费兰特顿了顿:“很抱歉,我不能向您透露冕下的身体状况,这是机密,您可以当面询问他。”

说着,他忽然灵光一闪,脸上应景地展示出了一些含蓄的挣扎,最终提示道:“但是,冕下的睡眠状况不太好,我想作为女王的侍从女官,也许您能让他感受好一点?”

阿淑尔不知道从这两句话里听出了什么,她的神色有些忧虑,后半程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费兰特带着她停留在了教皇的卧室外,门口站岗的两名护卫向他一点头,移开了手里交叉的长矛。

“请进,女士。”费兰特推开门,侧过身体示意阿淑尔进门。

卧室里点着壁炉,装饰性的拱门隔开了内外,黄金的香炉里氤氲烟气缓缓上浮,在空气中织出变幻莫测的云,阿淑尔敏感地闻到香气中含着催眠镇定的草药气味。

费兰特将她带进门后就没有管她,而是先一步走进了内室,象牙雕刻的四柱床帷幔只在床尾落下了一面,遮住了外面的动静,费兰特附在床上那人身边,低声汇报了阿淑尔的到来。

“请她过来。”一只过分苍白的手按在费兰特头上,柔和缓慢地将洗不掉血腥味的仲裁局局长往外推了一下。

费兰特似乎并不介意教皇这样带着点轻慢的动作,他顺从着对方的动作站直身体,目光投向走过来的阿淑尔。

医生们识趣地从这里离开,聚到外面开始谈论专业问题,走在最后的那个大胡子老头皱着眉头,咕哝着想说什么话,又憋住了没有说。

“殿下。”阿淑尔低下头,深深地行了一个屈膝礼,朴素的亚麻长裙扑在地上,用华丽奢侈的孔雀毛编织的地毯上就出现了一团小小的苍白火焰。

她还是坚持称呼拉斐尔为殿下,作为一个从来不曾信奉过叙拉古教廷信仰的亚述人,亚述大公的身份比教廷君主的身份更让她重视。

拉斐尔没有对这个称呼有什么异议,他在这些无伤大雅的细节上总是过分宽容。

拉斐尔拍了拍费兰特的手背,有着黑色卷发的男人冷冷地看了阿淑尔一眼,沉默地让开了床边的位置。

“请过来,让我看看您。”拉斐尔轻声说。

阿淑尔抬起头,在看见教皇的那一秒就愣住了。

她上一次见到拉斐尔时,这个年轻人虽然消瘦,却还是健康的模样,可是这才过了多久,躺在床上的青年看起来实在已经和健康搭不上边了,只有那双闪着光的淡紫色眼睛能够证明他的意志坚毅如往常。

被厚实的羽绒和丝绸被子包裹着的青年靠在一堆柔软的靠枕上,很久没有修剪的淡金色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他手里拿着一支细长的女式烟斗,这种烟斗在贵族圈十分风靡,以昂贵的象牙或是镀金镀银的香木制作,雕刻着各色花卉图案,用宝石镶嵌装饰,比起一个烟斗,它更像是某种用于观赏的艺术品。

女式烟斗比男式的更为纤细,以确保女士们可以轻巧地将它握在掌心,细长优美的烟斗曲线能够拉长人体线条,使女士们充分展露出自己优美纤长的脖颈。

简而言之,除非确实有瘾,否则它就是一件类似扇子的用以展示自我的美学观赏工具。

苍白病态的教皇手里托着一支这样的烟斗,通体象牙白的基地,手指粗细,盘旋弯曲的金色藤蔓缠绕其上,用细碎的钻石和彩宝镶嵌出花朵,它的风格带着旧世纪的奢靡,显然是一件藏在教廷内库里的珍品。

当他捏着它时,一瞬间竟然会让人分不清他的手和那支烟斗谁更像象牙,那种复古的颓废、优雅与奢靡,将本该纯洁端庄的教皇从高高在上的云端拉入了酒池肉林的黄金乐园,酒精腐蚀着他健康的躯体,赠予他苍白的皮肤和眼尾的红晕,众人将他托举在丝绸和花瓣的宝座上,匍匐在他脚下祈求着能够获得他漫不经心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