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这样反复到十点半,她就安安静静趿着拖鞋,去洗漱,回屋,上床睡觉。

几天看了一千遍,也没能把凌朝拾看回来一次。

中间倒是有他回来拿换洗衣服的痕迹,大约凌晨,偶尔会留一两张纸条,但从没和她碰过面。

宋诗雨知道凌朝拾在躲她。

原因,她大概也知道。

她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办。

今晚是她留在凌朝拾家里的最后一晚。

明天是江城医大的新生开学日,她就该收拾好东西,一点痕迹也不留下地离开了。

凌朝拾也不用躲着她,有家不能回了。

这样挺好的。

宋诗雨这样想着躺在床上,可还是睡不着。

女孩埋着脸的枕头湿了好大一块。

她起身去摸床头的抽纸,按了个空——抽纸被她用完了。

黑暗里,女孩慢慢坐起来,在床上一个人坐了好久,她吸了吸鼻子,下床去开灯。

抽纸应该放在储物柜,储物柜在玄关的门边。

暗里她没找到拖鞋,就赤足下去的。

等开了灯,她也懒得回来,就松散着趴得细软垂下的长发,穿着她的浅色薄睡裙慢慢走出了房间。

凌朝拾的房子很大,很安静。

夜里一个人的时候更甚。

宋诗雨算不得胆子很大,尤其怕鬼,小时候走什么夜路都要紧紧攥着凌朝拾的手掌。但现在她发现,人真正难过的时候是什么都不怕的,反而觉得一切都无所谓。

遇到什么,都比她听着心里的小人被憋到窒息断气要好。

至少够吵闹能发泄。

拉开玄关的储物柜门时,宋诗雨听见门外传来点动静,隐约模糊,像是有人低低咳了声。

她指尖蓦地一停,回眸。

墙上的挂钟兢兢业业地被她看第一千零一遍。

凌晨,12:07。

宋诗雨的呼吸一下子攥紧,她松开柜门,转身就跑去门前,用力压下沉重的玄关门把手。

“哗——”

一室的光融作长块的光斑,将女孩纤细的影儿投在外玄关的廊上。

长廊窗旁。

屈起的指节间勾着一点猩红,听见声音,那人身影一停,回眸。

声控灯跟着亮起,薄光覆上那人眉眼。

凌朝拾半狭起眼,看清了青色烟雾散去后,门口赤着小腿踝足,只穿了件单薄睡裙的女孩。

她紧紧攥着门,长发柔软地垂在颈窝。大片的颈和锁骨露在睡衣外,像是捧纯粹的雪一样,而望他的眼瞳湿潮乌黑,点了朱红似的唇瓣微微翕张。

从干涩的白里浸出一点艳到刺眼的红。

“……”

凌朝拾眸色一深。

半低的颈线上喉结慢慢滚了下,他放下烟,轻皱起眉:“晚上凉,别出——”

雪白的足尖踩在那个“来”字上。

女孩已经迫不及待向他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