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收拾下,带你出去吃饭。”
“哦。”
临到门外,凌朝拾臂弯搭着外套停下了,他半侧回脸,“还在生气?”
“。”
宋诗雨没表情仰头。
“行,哥哥错了,现在补,”凌朝拾轻淡一哂,拎手,屈指在门上懒散地叩了两下。
笃,笃笃。
指骨和实木门敲出清冽的声响,像钢琴键勾在心弦上,那人半侧着脸,望下来的眉眼慵懒纵容,“这样好了?”
“……”
宋诗雨的脸慢吞吞升了温。
她把脑袋埋回被子,也不知道那人看没看到,在被里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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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朝拾半屈着左腿,靠在玄关墙上,刷着手机等房间里的宋诗雨。
不知道小姑娘在找什么,带来的两个小行李箱都拖进去了,隔着门只听一阵接一阵的翻箱倒柜,窸窸窣窣,比松鼠搬家都起劲。
“松鼠”从小磨叽。
凌朝拾七八年前就等习惯了。
对着手机里的点评软件消磨半天,终于等到主卧门响,凌朝拾仍不见什么不耐,就随意一抬眉眼:“你想吃什么,我们选家近……”
他声音淡了下去。
反倒是那双低敛着的桃花眼,尾梢轻慢一紧,眼帘就勾掀起来。
眼神略微不安的女孩出来时快了几步,越近他面前,越慢下来。
足够一个外科医生看得清晰,分毫毕现。
短到腿根的牛仔热裤下,女孩的腿白得像细长匀停的玉藕,足踝浅翘,泛粉的贝甲无意识地紧扣着单薄的凉拖。
上身粉t只有半截,被少女羞敛的胸脯撑起,露出白皙流线的纤细腰身,还有一颗小巧圆润的肚脐。
像截诱人的雪,盈盈一段。
手机扣回掌间,凌朝拾直身。
大约是光影角度的问题,某一刻他眸子里像晦了墨,然后洇开了,语气仍是轻慢的松散:“你就打算穿这身出去?”
“嗯,我成年了。”
宋诗雨终于说出她准备很久的台词。
可惜在凌朝拾的眼神下,她有点底气不足,发挥失准。
“是么,”那人轻淡笑了,眼神微漠,“看不太出来。”
“?”
宋诗雨气恼。
她睖了凌朝拾一眼,气得侧过身,粉t下摆跟着晃动,脊骨尾那一条细浅的凹陷都若隐若现。
凌朝拾眼底虚浮的笑意彻底溃散。
他缓慢地阖了下睫。
宋诗雨好像听到凌朝拾叹了声气,轻得像错觉,不等她蹙眉去看他,就听那人出声。
“去把衣服换了。”
他语气轻描淡写,像随口一句,却没给宋诗雨留半点拒绝的余地。
宋诗雨僵了下,随即一绷薄肩:“不要。”
“……”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偷偷瞄凌朝拾的神情,“我可以自己做决定。”
尾音轻下去。
宋诗雨最爱招惹凌朝拾,但也最怵他。
几年前那会,两家长辈都知道,外表乖巧的宋诗雨倔起来没人收拾得了,凌朝拾更是纵着她无法无天地闹,但什么事要真惹他动了火气,那宋诗雨一准乖得像只兔子。
凌朝拾生没生气很好分辨。
他一贯懒懒散散没什么正经模样,表情也总介于没怎么睡醒和似笑非笑之间。
唯独极极少数的时刻,他不笑也不怒,一双眸子像深不见底的墨湖,好像砸座山进去也掀不起波澜——
就像此刻。
“宋诗雨。”
连嗓音都寂静清冽。
宋诗雨下意识地想怂,但就一秒,她心里逆反地泛起委屈:“你凭什么管我。”
“凭我是你哥哥。”
“你才不是!”宋诗雨像被戳到了最疼的地方,眼圈一下子就红起来,“五年前你问都没问就扔下我一走了之,那时候起你就再也不是我哥了!”
凌朝拾眉峰一冽:“我要不是,那你现在住在谁家里。”
“——”
作为无产阶级学生代表,宋诗雨同学眼泪都差点被他这一句话噎出来。
“凌拾你是狗!”
小姑娘气得闷住眼泪就往外走。
凌朝拾一顿。
没怎么思考,他侧身移过半个身位。
砰。
低着头的女孩正准撞进他怀里。
大概是撞疼了,宋诗雨呜了声就捂着额头往回退,没稳住的重心被身前跟近一步的凌朝拾倾身一拽,托着她后腰拉回来。
这一掌扶在她粉t下摆边缘,少女的后腰冰凉,仿佛入手了块细腻的羊脂玉。
凌朝拾眉抽了抽,改虚握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