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闭眼,用力吐出嘴里的沙子,眼睛却疼得不敢睁开,一口接一口地抽冷气。
他的角膜这几天一直被药水滋养着,比平时都要脆弱,这会儿麻痒痒的疼感顺着眼部神经一直钻到后脑勺,又不敢去揉,很难受。
“操你妈——”
看到徐景辛眼角混着眼泪的沙子,贺霄用尽毕生力气朝地上的男人喷出一声国骂,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像头发怒的狮子,毛都炸了。
男人浑身一抖,惊惧地看着这个突然发疯的男人。
“愣着干什么,把他给我按了!”贺霄对小蒙喊。
徐景辛抓住他的手,忍着疼:“别激动,给我拿盐水洗洗就好了,不许闹事!”
他们背包里都备有生理盐水和葡萄糖,贺霄懒得管徐景辛的最后一句废话,拿下自己的包,从里面翻出两小支长条包装的盐水给他洗眼睛。
他快气死了,以至于手抖得厉害,拧了好几下,都因为手打滑没能拧开封口。
从上次踩踏事故的“打人”,到今天的“不许打人”,贺霄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受过这么多鸟气!
但是,满肚子的气却根本撒不到徐景辛身上。
贺霄蹲在地上,让他把头搁在自己膝盖上,一只手扒开他的眼皮,一只手从管状软塑料瓶里往外挤盐水。
生理盐水被挤成细细的水流,打湿徐景辛的睫毛,又顺着眼角滑到耳根,颤巍巍地挂在耳垂上。
贺霄顺手拨了一下圆润的耳垂,抹掉水珠。
徐景辛浑身僵住,差点直接从地上跳起来,却因为眼睛里的酸涩感不敢动弹。
两个人离得极近,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徐景辛的睫毛微微颤动,透露着不安。
贺霄屏住呼吸,一边冲洗,一边快速在他脸上打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