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是过命的兄弟托孤给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为救我而死,我答应过他,今生不再娶。”再娶还能娶谁?早已过了当年那大好风华,而今鬓边有了几根白发,好光景早已不复存在了。

“再过些日子,太子妃入主后宫,就不大容易出来了。”

关山月摇摇头:“别告诉她我要走的事。别扰乱她心神。”

“是吧?想来太子妃在关公子心里,从来都是不值得据实相告之人。关公子想走便走,想回便走,来去自由。”清风有些替舒月不值,舒月看关山月的眼神,她见过。那眼神里藏着许多想说未说的话,清风一直觉得,他们二人,总该有那么一个机会,将话说开了。

关山月低头:“告诉她又能如何?”

清风想,这又是与自己无关的事。舒月是太子妃,许多话若是被别人听去,对她不好。不能为她招惹事端,于是生生咽下想说的话,站在一旁看关山月写要定的画册。他字写得好,看他侧颜,刚毅俊挺,与景柯是不同的人。“关公子这回去南洋可还回来?”

关山月手顿了顿,说道:“不回了。”

“是以,哪怕一别就是一生,也无需与舒月告别?关公子做人的道理,究竟是谁教给你的?你是向来如此还是只对舒月如此?”

关山月握着笔的手抖了抖,那墨水滴在纸上,晕染一片。直起身看着清风,眼睛通红:“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这道理,三小姐父辈没教过?”说完将笔放下:“这些字画,年后来取。多谢三小姐。”

“不卖。”

“那我便不买了。”关山月嘴角扯出一抹笑,转身走了。

清风没有送他,她知晓关山月一定有隐情,然而无论如何,如他那般不告而别,太过伤人。舒月那样的人,平日里嬉闹,只在醉酒后神伤。清风心疼她。又无能为力。

清风筋疲力尽,抱着手炉坐在檐廊下发呆。傍晚飘起了雪,竟又是一年入了冬。澜沧踏着地上的薄雪进门,身后一串脚印。走到清风面前,手捧着她脸:“坐外头不冷吗?”

清风任他揉自己的脸,待他过了瘾才起身在地上跺了跺脚:“冷。”

澜沧笑着去牵她手:“该回了。”

清风头倚在澜沧肩膀上甩赖,澜沧被她怼的后退两步,听她说道:“不想走,你背我。”

澜沧手捏了捏他的脸,蹲下去:“上来。”

清风见他真弯身了,又有些胆怯,拍他肩膀:“快站起来,堂堂丞相,被别人看见像什么话!”

“背自己妻子,有什么怕的?笑就笑。快点上来。”手拉住清风的手环住自己的脖颈,站起身,在雪地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