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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的是一双干净的蓝色金丝官靴,在别人用金子来做银钱买卖的年代,有人却可以毫无避讳的把它穿在脚上。

大红官服衣角出现在众人眼前。庄曜 头戴平施两脚乌纱帽,穿着大红色团领衫,与以往三品官阶不同,白色的丝线在大红的官袍上交叉来回,一只展翅欲飞的白鹤生动鲜活,恍若下一刻便能冲破云端,翱翔四方。能承起仙鹤者,高熏以来,唯杨子宁一人。而庄曜 身上的白鹤,未必没有承其意志的存在。

庄曜 身侧跟着武战,此时穿着一身灰蓝色护卫衣,手持长剑蓄势待发,目光如同一只戒备四周的猎豹一般,忠诚而危险。

二十四岁的庄曜 ,再也不是那个清秀的少年郎。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他丝毫不隐藏自己身上的锐气,面部棱角分明冷峻,满是疏离。英挺的俊眉傲视耸立,犹如高高在上的权威般不可侵犯。一双眸子恍若深不见底的黑潭,在极黑的情况下泛着危险的色泽。鼻如玉柱,口若丹红,挺直的身背肃然孤傲,吐出来的话语,发着清冷的声线。

“公主让本官好找。”

若云公主尴尬的从位子上起身,缓慢对上庄曜 ,行了个师礼跪在了庄曜 身前。贺连翰倒是跟着主子,也一并跪下。

庄曜 从宽袖袍子里拿出半截小圆木,一甩便伸出了九节长。这是太傅的九节教棍。

若云公主跪立不安,她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做出捧物状,额头上布满了汗渍。“太傅、求太傅宽谅……”

话未说完,庄曜 便是一棍落下,小棍子刮破空气的声音极其刺耳,落在皮肉上更是当即见红。

若云公主忍着泪,不敢再吭声。

庄曜 低垂着眸子,声音不急不缓,平平淡淡,反而让人更加受威压。“公主将为师之言抛却耳边,不读书不展墨,可是对为师心存不满?”

若云最怕的便是庄太傅这般说话。没有一点声音起伏,令人猜不透心思,徒增惶恐。

“若云不敢。若云顽劣,但绝无对太傅不满之意。”

要不怎么说是一国公主,便是跪在地上,却也是有着大气不失的气节。她的礼姿端庄得体,没有一丝瑕疵。微垂的头和高举的手,不见卑微反倒更显高贵。

庄曜 并没有与之计较的意思。只是用自己平淡的声线宣布惩戒。“着《史论》五篇,《尊礼》三回十遍,四日不得踏出雨月宫,公主觉得如何?”

“但听太傅师令。”

高熏的读书人地位非同一般,重文程度甚至使其文官在武官之上。太傅虽只有三品官职,但作为帝王之师,除尊以头衔教之皇子皇女以外,可参议、可改礼、可布兵。是六卿外唯一拥有大实权的官位,因而故称御前,所言所动,大多代表皇上意志。

因此,他以师之名,尊帝王之念,对公主做出责罚,也是合情合理无人敢参的情况。

庄曜 收起自己的九截棍。“护送公主回宫。”

“是!”

侍卫们听命以答。

庄曜 带着若云公主出大吉,此时人群已经被疏散,百姓不敢围观,纷纷绕道而走,不见停留。就在这般情况下,一辆马车从不远处驶来。马车极为简朴,在这京里头,可以说哪怕一个商户,也能用上比这好的。

只是车厢外头挂着一块宝熏令的牌子,那是宝熏三品以上官员才能用得上的开路牌。宝熏重礼,作为六卿之首,常常以己为尊,对外极其苛责。因此其车马轿子都有着一定的规格要求,若说这简朴的车马配上这开路派,只有一人可以做到。

庄曜 只是微微瞥了一眼,不甚关心的走向自己的轿子。若云公主被侍卫请向坐轿,十分的不甘愿。她将身边的一个侍卫猛地一推,直接倒在了马车前。

好在马车只是慢悠悠的走着,并没有给行人带来多大困扰,因此车夫听得还算及时,没有撞上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