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热的头脑在看到桌上的一堆捆在一起的信件后稍微降了些温度。

今天是一月中从王城来的信件到达的日子。

那捆被绑得有些过分紧的信封里,有王城刚发行的《数理》(说是刚发行,其实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巴特雷作为乌朗境内离王城最远的一个郡,不论什么事,都总是要慢人一拍)和一些其他期刊,只有那么一两封是属于他的私人信件。

不过罗切斯特显然也不是很有兴趣,或者说擅长维持人际关系的人,否则他也不会放着好好的斯普林斯的岗位不要,跑到巴特雷郡这种鬼地方来。

他粗暴地拆开那卷绳子,把属于他的私人信件丢到一边,径直抽出了那份最新的过期《数理》。

第一篇便是黎曼的论文。

罗切斯特已经在《数理》上看了有两篇黎曼发表的论文了,第一次看到时的心情,大概是混杂着震惊与“果然如此”——数学果然是属于天才的,这样的“果然如此”。

他一字一句地仔细瞧着这篇论文,过了大约二十分钟,他翻页的手顿住了。

“在这里举一个例子。”

“我们曾经通过割圆法来近似地确定圆的面积公式,但现在,我们可以通过分析学得到更精确的结果。”

“首先,我们将圆切分成无数份……”

罗切斯特有些怔愣住了。

黎曼的论文从第一篇起就对“无穷”这个概念有种近乎执拗的强调,当时罗切斯特只是觉得震惊,感叹,并未多想。

但此时……这些话是如此熟悉,熟悉得让他刻意遗忘的记忆瞬间呼啸而来。

“……”

“罗切斯特先生,我在思考您所说的割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