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大的帝国,必须有传统文化以及人文氛围来支撑,渲染,这点飞影毫不怀疑。

今日,圆型占地数万平方米的格兰赛尔皇家广场,送来一份新展品。

当几名宫廷魔法师小心翼翼地把这件亲王殿下亲手制作的艺术品推进广场中央时,马上洁白巨柱,圣洁,庄严图腾环绕的露天广场,变得阴风阵阵,围观的民众们发出骇然的惊呼,纷纷朝后退去。

一块黄铜解说牌,镶嵌在黑玉底座上,上书布鲁诺斯城的惨痛战迹,包括城门处的人肉壁垒,黑军屠杀手无寸铁的城民们的残忍暴行,却没有只字提及,暴行背后的最大促成者,兰寇与骨龙骑士格兰之间那可歌可泣的“凄美”爱情。

黑玉底座上,是缓缓转动着的半永久性暗黑系痊愈魔法阵,四枚钢钉固定住一平方米见方的阵眼处,一根长达两米,粗若手臂的合金管。

透明的水晶器皿,像一个巨大的烧杯。

烧杯中,曾经风流倜傥,万女追迷的黑骑士格兰,被合金管从肛门处穿入,又从口腔捅出,双手双脚缚于身后,不断痉挛着,就像一只被插在铁棒上的烤乳猪。

随着魔法师们把一大缸圣水倾进水晶烧杯中,挣扎的格兰陡然发出一声凄厉到了极点的嚎叫。

圣水中的光元素如繁星点点,旋绕着魔族骑士的裸体,不断腐蚀着他的皮肤,当隐约可见腹膜包裹下的搏动内脏,四肢的森森白骨,水晶缸内变得血红时,暗黑魔法阵的能量又把腐蚀殆尽的血肉以痊愈之力渐渐还原,甚至连融入圣水中的血液都强行剥离,送回格兰身上。

腐蚀,痊愈,周而复始,不断循环。

任何人看到这一幕,心中都涌起无边的寒意。

结束了他们的布置,盖上水晶顶盖,密封,以避免圣水挥发,宫廷魔法师又在展品周围布下一层加固与预警结界,转身离去。

格兰的痛苦惨嚎,已经被隔在全封闭的器皿中,无声的场景,令围观众人惊悚不已。光是看一看,都觉得五脏四体痛得难以忍受。

渐渐,人群散去,飞影站在展品面前,不发一言,良久,他叹了口气,侍卫们簇拥他回宫。

“你太残忍了”他终于忍无可忍,向小悦大喊“凌迟碎剐我都可以接受,这样实在是……”

他赫然有一种幻象,面前的小师弟,与八年前抱着金乌剑,亲手交到他桌前的那个孩子,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小悦只是冷冷看着他,随后又说“这是我所守护的国土,他杀的是我的子民”

亲王的残忍暴戾手段,引起朝野文臣们的非议,当然廷杖摆在那里,范诺拉挨板子的例子仍然历历在目,没有人蠢得当众议论亲王,即使如此,那些腹诽仍不可避免地传到他耳朵里。

军方则多为血性汉子,与魔族的连年战争,令他们的袍泽,战友,一个接一个的离去,那种痛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小悦做的事情,只是稍缓了他们的仇绪,凡是经历过对阵魔族战争的士兵,军官们,对这一展品无不拍手称快。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早就恨得牙痒的绯红在朝会上冷冷扫视众臣一眼,终于把这来自文官系统的舆论压了下去。

兰寇在重新见到格兰第一面时,便即当场晕倒,被送回公爵府,清醒过来后,她拖着痛苦的身心,双手十指在古丁大道的砖石上抓出触目惊心的血痕,悲哭着,轻轻抚摸那囚禁,折磨她一生至爱的牢笼。

公爵终于恍然大悟,自己在怎样的政治乱流中逃得性命,当即下了严令,把爱女抓回府内,牢牢看住,不让她再出门一步。

“你等等”

在花园中照料他那花花草草的小魔法师,拍了拍满是泥污的双手,也不换鞋,脚印在前廊一直分布到客厅,正拖泥带水的要从侧门走出,回去他的小院中。

“小悦,我有话和你说”夜雨放下手中的几份都城报告,抬起头。

“如果你是来提醒我的残忍,那大可不必了”小悦嘲笑地回答他,脚步不停继续走着。

“那关我屁事,有别的事情问你”夜雨终于成功地令小师弟停下了脚步,坐到桌前。

“哥问你,你想谈恋爱?”

“这比那件事情更不关你事好吗!”小悦听到这句话便随手乱抓,想抓过什么东西朝他脸上摔去,但都骑将军早已做好准备,桌面上除了几张纸,其余东西都撤得干干净净。

“想谈恋爱,就去谈,那两人回来,我去解决”夜雨早已打好主意,只要把纠缠小师弟的情感一剑砍掉,死人是不会再影响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