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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受了重伤,在医院里。”秦桑心里十分复杂,“唯今之计,还望大哥出来做主。姚师长是李帅的人,余司令又唯李帅之命是从,只怕李帅回趁这机会,做些不利于易家的事情。”

易连怡说道:“我一个废人,连站都站不起来,怎么能出来号令三军?余伯启虽然是符州驻防司令,可是并不足以为虑,不过姚敬仁这个人,心思奸猾,未必不会趁机兴风作浪。现在事情紧急,不如来一招釜底抽薪。”

秦桑茫然看着他,他说道:“咱们派人去请大夫,就说大帅醒过来了,能说话了。另外再派人去请余司令,说大帅要见他。”

秦桑本来就冰雪聪明,一点就透,此刻已经渐渐明白过来,她道:“若是姚师长不上当呢?”

“他上不上当都是上当。”易连怡脸色恬淡,“姚敬仁辖下只得一个师,其中两个团都是父帅的嫡系,他弹压不住。如果他不上当,这里放出消息说父帅已经能够说话,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他真的来了,我自然有办法扣下他,当做人质。李重年并不是傻子,他进不了符远城,只能在外头干着急。如果他敢令大军攻城,那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以前他可以拿三弟当幌子号称联军,现在再动手,可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秦桑微微吁了一口气,只说:“一切但凭大哥做主。”

她并没有在府中逗留太久,便又重新出来去了医院。

那卫队长布置得警戒如同铁桶一般,将医院围了个严严实实。

传出去的风声,却是易家三少奶奶动了胎气,所以易家三少爷连夜陪着她住进了医院。还命人去请城中最有名的产科大夫,想必这位三少奶奶的情形,甚是不妙。

而秦桑确实觉得十分不舒服,本来顶风冒雪走了一圈,就已经十分吃力。回到医院之后,疲意顿生。

而易连恺终于结束了手术,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他那一枪极为凶险,若是再偏得两寸,便要射到心脏里去了。

跟着去的卫士好几个都负了伤,最严重的确实潘健迟,子弹从他后背穿出去,幸好没有打到心脏,亦是动了手术。

秦桑这才听见说潘健迟也负了伤,卫士们都说,幸得潘副官救了公子爷一命,本来那子弹是射公子爷的,潘副官眼疾手快,将公子爷推了一把,子弹才射偏了。可惜刺客手快,一枪又打中了潘副官。

秦桑此时已经筋疲力尽,朱妈又再三劝说她,那卫队长早就命医院腾出一间屋子,她和衣躺在c黄上,昏昏沉沉就睡过去了。

她睡得并不踏实,梦见易连恺满脸是血,胸前一个大洞,鲜血汩汩地直往外淌着,又骇人又可怖。

他却对着她直笑,说道:“这可如了你的意……”

她心中难过,一回头又看见郦望平,亦是浑身血污,一言不发就扑到在地,她伸出手去,两个人竟然已经气息全无。她一急就哭起来,眼泪滚滚而下,也不知道是在哭易连恺,还是在哭郦望平。

正在伤心大恸的时候,却有人推着她,连声唤:“小姐!小姐!”

她慢慢睁开眼,却原来是朱妈,朱妈说:“小姐,公子爷来看你了。”

易连恺麻药刚刚过去,人还躺在c黄上,意识都不怎么清醒似的,半睁半闭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似乎连眼睛都不会眨了。

他胸前还缚着纱布,虽无多少血迹,可是人是虚弱到了极点,胸口微微起伏着,似乎连呼吸都还吃力,不过看着她从c黄上坐起来,他嘴角慢慢地向上弯,似乎是想笑,可是笑这样的动作在一个重伤的人,亦是十分困难的。

他笑了好一会儿,才能让她看出来,那是个笑意。

她心里一酸,想到刚刚梦里的情形,终于忍不住眼泪落下来,说道:“你还笑,好好的一个人出去,现在这个样子……”

易连恺没有力气说话,过了片刻就十分疲惫地闭上眼睛,昏沉沉睡过去了。

他的c黄就被推倒秦桑的c黄边,秦桑见他手上肌肤枯黄,没有半点血色,于是握着他的手,他的手也是冷的,像是所有的血,都已经流尽了一样。

她握着他的手,没过一会儿工夫,终于也睡着了。

等秦桑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盖着被子睡得很暖和,听到屋子里有人走动,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睛。

满眼触目的白,倒让她一怔,这才想起来是在医院里。而刚刚有人踮着脚尖走出去,却是卫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