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着她,像从来没见过她的样子,过了会儿,他转开脸去,竟然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腔调:“我知道你恶心我,你心疼那姓易的是吗?我告诉你,你心疼他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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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守只觉得急痛攻心:“我瞎了眼才会嫁给你。”

他竟笑了一笑:“后悔了是不是,我知道你早后悔了,当年我要不是把你睡了,你肯跟我结婚,当年你要不是为了你妈妈的事,你会跟我结婚,你不就为了要你爸心存顾忌,叶慎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算盘,你在我面前玩这套你还太嫩了点,我装了这三年的糊涂你觉得还不够吗,你还想让我怎么样?行,你爱易长宁,行啊,只要你离得了这婚,只要你能,你就去嫁给他。”

守守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甩了他一记耳光。

纪南方本能地将脸偏了一下,但还是打在了脸颊上,清脆响亮。

守守往后退了一步,心里模模糊糊想,他知道,他竟然全都知道,而且还这样说出来,连半分情面都不留,这样赤裸裸地说出来,把她根本连想都不愿意去想的动机说出来,这样龌龊,这样难堪的真相都说出来。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这里不能再呆了。她踉跄着顺着游廊往前走,跌跌撞撞,只是往前走,纪南方只是看着她,看着她跌跌撞撞往外走,他忽然追上来,抓着她的手:“守守。”

她拼命地挣脱,挣脱他的手,他力气很大,又窟住她的腰:“守守,你听我说!”

她不做声,只是激烈地挣扎,他想把她的脸扳过来,她顿时想起那天在酒店套房里,种种可怕的回忆一股脑涌现,恶心,恐慌,惧怕,疼痛。。她瑟瑟发抖,挣扎得更用力,拳打脚踢:“你放开我。”她踹在他的伤腿上,他疼得弯下腰去,她掉头往外跑,他仍旧追上来,声音里竟有一丝慌乱:“守守。。”

她强忍住一阵阵的恶心反胃:“你别过来。。”

他嘴唇微动,像是想说什么,他终于抓住了她,只是紧紧拽着她的手:“守守你听我说,不是那样!”她挣不开,又气又急又怒,怎么都挣不开他的手,她又踢又打,他只好更用力地钳制着她,她呼吸急促,只觉得眼前一切渐渐发虚,仿佛找不到焦点,又仿佛镜头里用了滤镜,天与地模糊起来,晃动起来,然后急速地旋转。。她身子晃了一晃,终于倒了下去。

她仿佛做了一个梦,梦到小时候被父亲带着去看烟花,那时候国庆节总有大型的焰火晚会,满天绚丽的姹紫嫣红,网店金茫在夜空织成最绚丽的花,一朵接一朵盛开,就像是把最绮丽的水钻银花堆砌在黑丝绒般的天幕上,那样美丽,那样繁华,集中一个孩子全部的梦想,如梦幻中的花园,而她仰着小小的脑瓜,连脖子都仰酸了,那时她紧紧牵着妈妈的手,另一只则牵着父亲,一家三口,永不分离。

慢慢就哭了,也许明明知道,幸福不过一场焰火,再美再好,都转瞬即逝。

她的手一直被人握着,醒来后才知道原来真的是妈妈,盛开一直握着她的手,连纪妈妈都关切地守在c黄前,屋子里有医生护士,章医生也来了,笑眯眯地看着她说:“好啦,醒了。”

“可把妈妈吓死了,”盛开埋怨,“你这傻孩子,稀里糊涂的,真是不懂事。”

纪妈妈则说:“我把南方骂了一顿,你们两个都是糊涂蛋,幸好没事,守守你怎么不告诉妈妈呢,还有南方。。”她回头叫:“还不过来,给守守赔礼道歉。”

纪南方僵在那里不肯动,纪妈妈恨铁不成钢:“你成天就会怄守守生气,你没听医生说吗,守守有先兆流产迹象,你要敢再惹守守生气,看我怎么收拾你。”

纪南方这才抬起头来,而守守脑中嗡的一响,顿时只觉得一片空白。

她月事迟了一个多月,因为心事重重,又因为出差往返,只当是水土不服,倒没有注意,况且这两年很少跟纪南方在一起,更是不曾往这上头想过。

盛开只觉得她手又冰又凉,于是轻轻拍了拍说:“你跟南方都年轻,真是一点也不懂事,这样的事岂能开玩笑?怀孕了为什么还瞒着我们?今天万一闹出什么好歹,可怎么得了?”

“让守守休息会儿吧。”纪妈妈也觉得守守脸色苍白得惊人,仿佛没有半分血色,不由得忧心忡忡:“闹了这大半宿了,有什么事过两天再说。医生不是建议守守卧c黄休息?这两个孩子,简直让人cao不完的心。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