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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箱子虽然不大,可盛满的金子算来也不下三四十斤了,那郭师从在田覠麾下虽然也是个中级将领了,可哪里见过这般豪爽的赏赐,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目光从那箱黄金上挪开,沉声道:“待某家破敌后,再来领赏。”

随着台蒙的流水般的一道道命令发布下去,淮南军的阵型开始变化了,面对这叛军右翼的左翼开始向前慢慢移动,与此同时,右翼却开始慢慢向后移动。郭师从率领的精兵已经突入了叛军突前的右翼,这郭师从果然不愧为宣州军中有名的万人敌,他身披重铠,一手挽弓,一手持矛,远则弓射,近则矛刺,宣州军右翼队形很快就出现了混乱,几股被他激怒的步卒加快脚步想要追上他们,结果反而由于突出了阵型,两翼暴露出来,被对方的骑兵轻而易举的击垮了。那些骑兵斩下首级,挑在长矛尖上,大声的嘲笑和恐吓着叛军士卒。

这些骑兵的行动很快就出现了效果,右翼叛军的素质参差不齐,新兵们看到熟悉的同乡的首级在敌军的矛尖上挥舞,那些骑术精熟的河东沙陀骑兵高声叫嚣着,在头盔下面露出的面容满是伤疤,加上披散开来的头发便如同野兽一般,这些还没有经历过残酷战斗考验的新兵们不知不觉的放慢了脚步,后面行列的士卒受到阻挡,队形开始混乱起来了。

“快,击鼓,敌军队形已乱。”指挥左翼的淮南军将领立刻抓住了这个战机,他满意地看着前面的敌军行列,高声补充道:“告诉儿郎们,往脸上打,那些家伙别看甲杖不错,可都是些绣花枕头,当不得真的。”

随着一阵阵鼓声,淮南军左翼压了上来,和叛军的右翼撞到了一起,淮南军士卒们恶狠狠的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向对手的脸部砍刺而去,这些叛军新兵虽然甲杖精良,也受过不错的训练,可是像这般血肉横飞的修罗场实在是经历的太少,立刻发出一阵惨叫声,相较于淮南军这边受伤之后只是发出一声低吼,还继续厮杀,双方的精神力量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兴许是看到了己方右翼形势不利,叛军的左翼加快了脚步,想要尽快的击垮面前的敌人,好从侧面迂回淮南军。可是对面的淮南军右翼却没有向前移动,只是在原地不动,倒是淮南军的中军缓慢的向前移动,这样一来,叛军左翼的右面便暴露在淮南军的中军面前,台蒙自然不会放过眼前的这个好机会,一部分淮南军对其发动了侧击。

杨渥惊讶地看着战场的形势,叛军左右两翼都陷入了十分窘迫的境地,而叛军的中军正在向前移动,他看了看眼前老将的背影,嘴巴开合了两下,可又害怕打搅了对方的指挥,还是闭住了嘴。台蒙仿佛背上生了一双眼睛,他又下来一道命令,随着中军处两道狼烟升起,淮南军阵后的密林涌出了大队的士卒,这些正是台蒙在战前留在那边的预备队。这时,老帅仿佛卸下重担一般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道:“司徒,这一仗应该是拿下来了,田覠那厮应该知难而退了,不过下次可没这么容易了。”

“叔父,你为何这般说?”杨渥此时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连对台蒙的称谓也变了,开口问道。

台蒙却不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开口问道:“《孙子》你可看过?”

杨渥脸上现出一丝怒色,答道:“叔父说的什么话,我少时就在军中跟随父亲,岂有连《孙子》都未曾看过的道理?”

台蒙点了点头,道:“那‘十则围之’这句话自然是看过的吧!”

杨渥强压下心中的不耐,沉声道:“‘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故小敌之坚,大敌之擒也。’此乃是《孙子》谋攻篇中的,不知小侄说的可对?”

“不错。”台蒙问道:“那你可知道为何‘十则围之’而非‘倍则围之’呢?”

杨渥听了一愣,这《孙子》他自小是读的烂得了,里面的话语也是觉得理所当然,若让他说为什么,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支支吾吾的答道:“自然是要人多才能包围啦,否则两边兵力一般多,除非地利在手,如何包围?”

台蒙摇头道:“司徒,你说的错了,并非是人多才能包围,而是包围才能发挥出兵力多的优势,你且想想,两军交战,士卒手中的兵器最长也不过丈五,除非是弓矢,行列中最多也就三四排的士卒可以使得上力气,后面的士卒纵然再多又有什么用处,那些兵力完全是白费了,其实双方能够交战的士兵数量是差不多的。可是一旦包围敌兵就不同了,对方就算人数再多,绝大部分士卒也没有用武之地,而在外圈的我军就能占有数量优势,而且还能够不断轮换第一线的兵士,保证体力上的优势,这才是兵法的精义呀!”说到这里,台蒙蹲下身子,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又在圆圈的外面又画了一个圆圈。

第127章 广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