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不对劲的呢?

是在战场上明明只是受了轻伤却突然变成重伤的一期一振,是无缘无故突然暗堕、为了不使暗堕气息污染其他刀剑付丧神而自己跳了刀解池的髭切,还是明明这一日的出阵已经完成、却还是以额外任务为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被派出独自出阵结果碎在战场上宗三左文字,又或者是日渐安静、大家的笑容逐渐消失的本丸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和守安定独自一人到厨房领餐食,小夜左文字失去两个兄长,压切长谷部不再叫嚣“主命”,粟田口一家只剩下短刀,佛刀不肯靠近审神者,受了轻伤、沾染了一点暗堕气息却完全没有被感染的鹤丸国永被烛台切光忠藏在房间不准他去找审神者手入治疗。

又是什么时候彻底撕破脸皮的呢?

是三日月宗近独自前往天守阁后不知所踪,今剑询问后只得来轻飘飘一句“不敬主君”,随后让今剑独自一人前往高级战场的时候吧。

那个男人弯起嘴角,露出一个虚伪至极的恶心笑容,毒蛇露出沾满毒液的獠牙,用契约切断对今剑的灵力供应,接着把他单独一人传送到高级战场上,假惺惺对因为契约无法阻止审神者的刀剑付丧神们说道:“这就是不敬主君的后果哦,没有直接刀解而是让他战死在战场上是最后的仁慈了。”

接着,审神者彻底撕破伪装,掀翻了之前维系的危险平衡,直接光明正大的对刀剑付丧神们出手。

昔日充满欢笑的本丸陷入死寂,不断有刀剑付丧神被召唤到天守阁内再也没有出来过。每日的出阵依然继续,因为担忧新刀的安危他们从很久以前再也没有主动捡过刀,但因为撕破脸皮,审神者要求每次出阵都必须有新刀交给他,不然受伤的刀剑不仅不会得到治疗,还会被带进天守阁里,到那个会吃人的黑暗里去,在死亡前饱受非人折磨最后变成墙角垃圾中的一部分。

一开始没有刀剑付丧神愿意带新刀回本丸,自己已经身处地狱之中,何必再把其他刀剑付丧神也拖入地狱之中呢?

但人类的可怕之处在于,他们比初获人身的刀剑付丧神们更加懂得人心。

威胁、折磨、精神暗示、契约时不时中断的灵力、同刀派兄弟被折磨的哀嚎和血液、夜夜不得安眠的痛苦——

粟田口的乱藤四郎在目睹五虎退的小老虎被活生生肢解、五虎退被绑在手术台上从挣扎哭泣到会和乱藤四郎一起分享从药研藤四郎那里悄悄存下来的糖果的手无力垂下的时候,彻底崩溃。

他在一次出阵后,带回了一把新刀。

因为审神者的需求,渐渐每日出阵的人数也不够几天一轮换了,还在天守阁外活动的刀剑付丧神越来越少,出阵的压力越来越大。烛台切光忠因为被要求掌握厨房,他的权限是本丸除审神者之外最大的,但也没大到哪里去,不过是比起其他人,在给审神者送餐的时候,天守阁的结界会短暂解除一段时间这种权限罢了。

毕竟在审神者眼里,烛台切光忠的定位是个“手艺很好的厨子”,而并非是上阵杀敌的刀剑利器,所以明明他是这个本丸最早的一批刀剑付丧神,但实力却排在本丸末尾,握得最多的不是本体刀而是厨房里的各式刀具。

不过这也是一个机会。

烛台切光忠本来是打算继续忍耐的,因为现在对上审神者的胜率不足五分之一,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不止杀不了审神者,还会牵连其他同伴。

烛台切光忠是这么想的,他可以趁审神者打开结界拿食用饭食的短暂时机冲进去一举杀掉审神者,然后自己跳刀解池承担噬主的罪责。在饭食里下毒烛台切光忠完全不考虑,审神者本来就对此研究颇深,万一认出来,那一切都完了,烛台切光忠不敢赌这种可能性。

可是一切在烛台切光忠照常端着晚餐回到房间,叫鹤丸国永吃饭的时候结束了。

被藏在房间里的鹤丸国永不见了。

住在隔壁的堀川国广表情带着没能阻止审神者的愧疚与悲哀说,鹤丸国永被审神者带走了,并且审神者走的时候他听到审神者语气兴奋的自言自语:鹤丸国永是最好的实验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