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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没有从李玄都的目光中看出太多的杀意,也没有体会到什么压迫窒息的感觉,似乎与当今的皇帝陛下也没什么区别,可偏偏今日在场之人,畏惧此人更胜过畏惧皇帝。

反而是站在李玄都的张白昼,目光更为凶狠,毫不掩饰其中杀意,当真是恨不能啖自己之血肉。

李玄都收回目光,对跟在自己身旁的张白昼说道:“报仇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仇恨会给我们持之以恒的动力,但是你要清楚一件事,是你驾驭仇恨,而不是让仇恨来主导你的言行。你如果被仇恨蒙蔽了理智,那就很难报仇了。其实说白了,你在及冠成人之后,就该学着控制自己的情绪,不仅仅是仇恨,还有愤怒、欢喜等等,凡事都要有度,过犹不及。”

张白昼闻听此言,深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平复心境。

很显然,如今的李玄都便是在驾驭仇恨,而不是被仇恨所驱使,所以他的目光中并无那种大仇得报的喜悦,倒是显得十分平静。

李玄都这才对柳凤磐道:“柳凤磐,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若是你能证明自己无辜,我可以向你赔情赔罪。”

陆雁冰嘿然道:“若是你真能让我师兄给你低头赔情,只怕皇帝陛下会赏你做首辅哩,这可是天大的便宜。只不过你能自证清白吗?不对,你根本没有清白可言,应该是你能在我师兄的法眼前混淆黑白吗?”

柳凤磐很想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可是看到徐十三和陆雁冰手中的卷宗,上官莞手中的信件,以及张白昼手中的绝命书,最终还是颓然地没有开口。

李玄都没有多言,转身离去。

张白昼上前一把抓住柳凤磐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跟在李玄都身后。

李玄都一走,道门中人也随之退去,包括陆雁冰、徐十三、柳玉霜,以及宋竹和胡氏兄妹。不过上官莞和宁忆没有离去,仍旧留在此地,毕竟他们是来赴宴的。

几位儒门中人本来想要就此离去,见此情景,也只好继续坐了下来。慕容画向身旁的侍从吩咐了一句,示意重新开戏。

不一会儿,梧桐楼中又响起了丝竹之声和咿咿呀呀的唱腔。

李玄都离开梧桐楼后,外面已经备好了马车,李玄都当先登上马车,张白昼抓着柳凤磐紧随其后。

其他人早有分工,各行其是。柳玉霜负责把宋竹和胡氏兄妹送回玉盈观,而徐十三则负责为李玄都驾车,最后陆雁冰也登上了李玄都所在的马车。

车厢中总共有四人:李玄都、张白昼、柳凤磐、陆雁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