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云横见她浑身气得发抖,脸也藏在被子里不让他看,心下更是捉摸不透,钟大通跟他说了那么多理论知识,怎么放在小姑娘身上一个都不见效?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伸过手去想把她拉过来,谁知道小姑娘“啪”的一甩手就扇在他手背上。

五指的巴掌印儿,跟小松鼠挠的似的,一点也不疼,反倒是软软的,痒痒的。

云横看了她一会,又压着嗓子问:“是不喜欢吗?”

“你快别说了!”

这种事情还能刨根问底,问出个答案不成!

沈晚夕抬着红红的双眼翻过身来,泪珠子如豆粒般滚下,可一对上面前那深不见底的双眸,她胸中的气焰刹那间又被杀得七零八落。

那眼神,就像藏在潜渊的恶龙,随时都有可能冲脱桎梏。

她只能软下声音来,小声啜泣:“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也从来没有想过……方才,你分明说过会以礼相待,何以此时却要强迫我?”

云横看着她红了眼眶,内心微不可查地泛了一丝疼,好似真是他强迫她做了什么,可他分明,什么都还没做呢。

罢了,她说是强迫那便是强迫吧,左右他也不太懂这些。

“你——”

云横一开口,小姑娘就红着脸攥紧了拳头,不自觉地开始抵抗。他叹了口气,默了半晌便没有再说话。

这沉默落入沈晚夕眼中总有种无形的逼迫感,冷得她牙关打颤。

台阶,总要有人给的。

袖口动了动,是小姑娘轻轻拽着。

云横回眸看见她怯怯地抿着嘴,半晌才鼓起勇气道:“日后……等我想通了,我们日后再做,可好?”

眼下,也只有慢慢拖延为上计了。

她指着自己伤痕累累的双腿,还有手腕被铁链磨破皮肉的伤口,小声恳求他:“我身上还很痛,能不能帮我打一桶水来,我想擦擦身子,换身干净的衣服。”

半晌,沈晚夕看到面前的一桶温水,又见云横关了门出去,四下也渐渐听不到脚步声,想必人已经走远,她这才轻微地松口气。

从前在沧州侯府,她与母亲都不算最得宠,沐浴这种事情她向来都是自己来做,基本上没有劳烦过下人。可此刻遍体鳞伤,还有几处蘸着污泥,加之腿脚不太方便,沈晚夕擦洗身子时很是艰难,下手太重怕痛,下手太轻了又擦拭不干净,还要时时刻刻提心吊胆防着人进来,这一擦洗竟耗费了整整两个时辰。

床位的被褥上放着云横拿给她的衣服,是有些旧的黑色,比云横身上穿的那件稍稍软了一些。穿衣时衣袍擦过鼻尖,有股淡淡的皂角香,还算清爽。

幸好,云横不算是她想象中那种臭汗淋漓、满身脏污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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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沈晚夕猛然睁开双眼,熹微的晨光已洒了进来。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