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还是不能面对你,请你见谅。”她的口吻还是克制有礼的,哪怕这一句话碾碎了他最后的期许。
可他宁愿她咒骂他、中伤他,总好过她将什么都压在心里,她会疯的,而他一定会疯的。
皇帝从床前站起来,说:“我不打扰你,我走得远远儿的,但你要好起来,你一定要好起来。”
她早就将脸偏向了另一侧,恰如她所说,她不能面对他。
而他呢,能够嘱咐的话已经嘱咐完了,他本该退出去,再让御医开方调养,让宫人从旁劝慰。
但他做不到。他明知道那些都是于事无补的。依誮
他坐回床边,不由分说地紧搂住宝珠萧索的背脊,让她贴着自己,开口的语气却卑微到极致:“你不用看我,只当怜悯我,忍耐片刻吧。”
他说到做到,贪恋地栖息在她清癯的颈窝里,缠绵的温度稍纵即逝。宝珠一声不吭,良久之后,方才微微伛偻起绷直的身躯,用丝帕捂住了脸。
皇帝回京的消息,暂且只有身边几个参随知道,一行进了宫,各处的人倒闹了个手忙脚乱。
内苑里眼下连个能担事儿的主子娘娘都没有,不过是小篆领着一帮子奴才来来往往。皇帝强打起精神,洗漱更衣,梳头净面,正事一桩还没来得及过问,太后来了。
她被徐姑姑扶着,步履匆匆地踏进两仪殿,一见皇帝,竟然顿时红了眼眶:“我的儿,怎么成了这副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