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周末吃饭,唐鹭看着魏邦和雷小琼情意朦胧时的表情,心里便起猜忌。
那女人一定觉得和他在一块,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悸动朦胧,而心生遗憾。
其实根本不是,余琅易还记得,起初他回去找她一块吃饭时,那天唐鹭在她的出租小屋楼上梳了好半天妆才下楼。两人走在路上,保持着一臂距离,可唐鹭的小脸表情好像怎么摆都不平静。吃完饭后距离似乎稍微近了,余琅易牵起她软绵绵的小手,唐鹭就像兔子一样蜷进他的掌心里。人说十指连心,他能感觉到她在心跳嘭嘭。
后来晚上两人做,先从抵在墙边的拥吻开始,唐鹭紧张得都不敢睁开眼睛。倒在床上后,余琅易想要吻她颈子下,唐鹭非要把手扣紧他五指,他吻一口红芍,那扣紧的五指就颤栗一分,余琅易的心跳也紧促一分。那得是多么的生涩与悸动啊,只是她特么地给忘了。
——某些人只看着别人的风景好看,自己经历的美好却都抛到哪去埋灰,也就余琅易始终心心念念还记着这些细节。
还有什么是她比较重要的人呢?她家里的肯定不算,这周末就回去了。余琅易蓦地想起王曜,那招桃花小子之前就说过,如果来G市出差便请唐鹭吃饭。
余琅易剑眉斜鬓,温柔地哂了哂唇角,语音回她道:“上周三吃饭时的辫子就不错,可劲造吧你就,别叫老子逮着你劈腿。”
话说着,小崔发来文件,余琅易看着大几页的资料,凝了凝神。唐XX,男,45岁,户籍:江省姑苏市XX镇XX街道X号,有一女,初中……
这是周末听唐鹭说起唐奶奶不同意的原因,余琅易事后留心让小崔去调查的事件,他暂时先关掉资料,点开小崔的消息。小崔说:“琅总,就是当年恒御的资料……上次还债时我就想说,我以为你已经知道的,后来又没说。”
小崔以为多年身边清寂无人的琅总,就是因为这样才和唐小姐交往照顾的。
余琅易心里咯噔一颗石头沉下,只淡淡启唇:“好的,发给我一个人就行,对别人先别说。”蓦然穿过大堂,走去一处无人的树下打开细看。
唐鹭已经基本确定是周太私下加自己了,快下班时她在办公桌上用小镜子补了补淡妆,重新绾了个松松的辫子,瞅着今天的打扮应该得体,便默默准备好应约。
不管是怎样,反正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谁让她深深爱着余琅易呢。论家世,她是相差甚大,可若论感情,他们至少无比真挚。就像这份工作,真去迎对,竟然就面试上了。
很快时间到六点,一贯难缠的美视部竟然也没发文件让处理。平时他们部门临到下班就让帮忙干这干那,是协调小组内部人人嫌弃的部门。
于是唐鹭下班就能直接打卡走。她现在总结了一套更省时有效的方法,不再像刚入职时忙不迭地,走路脚底都在瓷砖上打滑。她还能匀出部分时间,在画稿上偶尔勾勾画画。
有时候连对接部门都惊愕:“呃?这么快搞定。”
这要得益于她小学时在哪本书上看到的“统筹方法”,也是很奇怪,她明明笨得背一首古诗都20遍记不住,可偏将这个记得很劳,所以长大后做事情她都似乎自然而然地明快。
唐鹭自己本人没察觉,但往往别人都发现她干活效率好高,而且她也不装,干完就是干完,交了差,一件事打个勾。
心想着要见余琅易妈妈,她亦很郑重,进电梯前又跑回卫生间大镜子前,试了几遍微笑的表情,便急忙下楼去打车了。
地方离得并不远,没过一会儿就到。在一处闹市中僻静而优雅的街道,楼前几株梧桐,咖啡厅森绿的玻璃透出亮澄的灯光,隐约窥见中间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雍容妇人。
虽然第一次见,但看侧脸与发型,应该就是周太了。有些人很奇怪,明明从未曾相识,见面就顷刻认出。
唐鹭吸了口气,走进去。周太画着精致妆容,穿暗玫瑰色的及膝裙,皮肤像牛奶一样白而紧致,看着很年轻。她是短发的羊毛卷,松松地染着栗子色,两旁的钻石耳环精湛而高雅。难怪余琅易长得那般隽贵,眼前他母亲就生着很美的五官,只是余琅易袭过去后更加的英气俊朗。
然而没想到周太的身边,竟坐着早前就过来的翟欣。翟欣一身白色西装短裙,及肩的黑亮直发,明艳而谦柔低顺地倚在周太身旁,正帮周太整理耳鬓的头发。此刻的她,分毫不见公司里的精明犀利。
唐鹭看到这一幕,忽而便想透周太为何加上自己了。
翟欣眼见唐鹭出现,含蓄地笑笑:“周阿姨,她来了,小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