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七班。”
她于是只小声地回复对方。
却没有追问他的近况。说完,轻声补充了句马上要上课,便指了指高三教学楼的方向,踏着上课铃声匆忙跑开了。
不巧的是,这节课却正好是连着两节的数学大课。
矮而精瘦的数学老师名叫老严,今年已经五十出头:出了名的年纪大、压力大、脾气更大。
他的课上,向来都有一条明文规定,那就是绝不允许迟到请假早退,也不允许一切诸如上课举手上厕所等所有打断他的行为。
毕竟。
“为你一个人喊报道喊请假耽误一分钟,五十六个人就是五十六分钟。下课就知道到处跑到处跑,课都不上了?早干嘛去了?”
“高三了还不想着读书,你不读书你想玩你上什么学校?你在大马路上玩去,谁管你?!”
整个班被训得鸦雀无声。
迟雪就站在班门口,进不是退不是,看老严唾沫横飞,手里的三角板把讲台拍得粉尘四溅。最终不出意外地被罚站在教室外听课。
没成想这节课的“插曲”却远不止一件。
教室里,气氛才刚认真没几分钟,老严却忽停下嘴,脸黑得像锅底。又狠瞪向教室角落倒数第二排、那只幽幽高举的右手——
“老师,我要上厕所。”
那只右手的主人如是说。
声音像是刚睡醒的。
这时已入了秋,大部分人都换上秋冬校服,深蓝色的臃肿长袖,但他却仍穿着夏天里那套白衬衫。洗得近褪色的白,白得过分的手,在一群灰头土脸的高三生中尤其醒目。
老严骂他是故意找茬。气不过,当下扔着粉笔头把他赶了出去。
结果等一出了教室,他却压根没有要往厕所走的意思。
相反,捞了本数学书在手里,索性就在迟雪旁边两步远站定,也在教室外头“上课”了。